“文茵,谁给的胆子敢如此做历朝历代,六宫上下,敢如此羞辱帝王的妃子,大概是头一个。当真是让朕刮目相看。”他屈指刮过她冰凉的面颊,忽重忽轻,“是朕平太纵容了”
“都是臣妾的错,臣妾愿意领死”
“领死够领几回朕在前朝殚精竭虑,几天几夜不合眼为抵抗朝臣压力,而呢,又在干什么”他寒目扫过那已经被他攥烂的那页史籍,闭眸后霍的视她,“谋害皇嗣,有几条命赔”
“圣上,圣上,不是娘娘的错,都是老奴的不是”于嬷嬷用力磕头,“娘娘素来心底良善,连低微宫人的性命都会顾及几分,又岂舍得去堕自己的亲生骨血都是老奴的错,是老奴心里怨恨圣上,这方煽惑娘娘去做那样的事是老奴有罪啊”
文茵似预感什么,猛地惊看向榻前“嬷嬷”
于嬷嬷老目含泪的朝文茵方向重重磕一头,“都是老奴的错,娘娘不必为老奴隐瞒担罪了。老奴感谢娘娘恩泽,所有恩唯有来生再报了”
早在于嬷嬷朝她含泪磕头时,文茵就瞳仁疾速收缩,那种极致的恐惧让她爆强大的爆发力,竟挣开了面前人对她的钳制,疯似的朝榻下冲去。
在她下榻的那瞬,于嬷嬷起身就要朝旁侧墙壁猛撞过去,她尖叫的冲上前,连臂重重擦上高几边角也不顾,终于在对方撞上去前人死死拖拽住。
她惊怕的从后面抱着嬷嬷的腰,指拽的近乎痉挛,后知后觉了好一会才猛一抽噎,如孩子般伏她背上大哭起来。
“不要嬷嬷,就只有了啊,别留一人”她又满目泪光的转过脸,泪挂双颊的看着他,“圣上,此事确是不对,要是见那岚才人惨状在心有余悸,唯恐来也会遭遇她那般境地,所才此下策。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方辜负了圣上而做如此荒唐举。望圣上莫计较这一回,后断不敢如此。”
说着,又抱着嬷嬷呜呜哭起来。
朱靖坐在榻看她失声痛哭,像个失而复得的孩子般紧紧抱着那嬷嬷不放,不指骨抵额揉着,闭了闭眸。
冯保带着太医院的院判及稳婆过来时,内寝只有诡异的平静。
于嬷嬷声收拾着殿内狼藉,圣上与贵妃则一人临窗坐着,一人则躺在榻。
“给贵妃把脉。”朱靖指了下榻,甚绪道。
那院判依言过去,坐在榻前的座椅上,伸三指搭在探帷幔的细腕上。
半刻钟后他收了指,趋步至桌前对圣上低语一番。
朱靖示意他检查桌上摊放的药渣,那院判仔细查看过后,确定是那堕胎药疑。
他沉了沉眸,示意院判去外头候着,而后让那稳婆去榻给贵妃检查。
等稳婆检查完后报了结果,他往榻方向扫了眼,而后撑案起身,大步走了内寝。
“开些调养月事的汤药,每按时送来。”朱靖沉声道,“记得后但凡是贵妃用药,都太医院来煎熬,半钱药都不要落长信宫这里。”
那院判应下。
“过后再记得开些调理肠胃的药,她那药太猛,对内脏有损。”
朱靖说着,目光转向冯保,“审的如何”
冯保回道“那太医开的药并题,确是那安神汤疑。”
朱靖侧过脸朝内寝方向看了眼,“让人贵妃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仔仔细细搜个遍。还有,让人守好长信宫,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踏半步。”
语罢,他抬步离开。
纵是因她此番并非有孕而只是月事推迟,而让他胸口攒着的怒意稍散,可也并不代表此事就能这般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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