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们种花种菜去吧。”
文茵不愿去想那些,抱起了花种菜种往外走。总归不知能活到哪日,那就活一日就快活一日罢。
自打被幽禁时日起,她就好似卸了包袱一般,每日里只做自己想做的事。种花、赏景、种菜、下厨、舞剑、做雕刻、制花灯不再去想那些烦心事,只关注自己眼前的事,她每日带着宫女与嬷嬷将日子安排的充实,数月过下来还真过出了返璞归真似的隐居滋味。
这期间她还做了一件颇让她痛快的事,那就是烧掉了她多年来几乎不离手的绣花棚子。她从来都不喜欢绣花,从来都不。
在梅林周围种芍药花的时候,念夏瞧着娘娘抬着手背抹额上细汗,扶腰身松动筋骨一副富有朝气又笑容璀璨的模样,不由自主也抬了脸,让自己学会不再惧怕将带疤痕的唇展露在人前。
她也不由想起娘娘跟她说的话,有人的疤痕在脸上,有人的疤痕在心里,但心灵的美好永远胜过皮囊的鲜妍。娘娘说,那是因为皮囊再美终有凋谢的一日,可心灵之美却可以永不退色。
拿着花锄挥舞锄地时,念夏还默记着前头娘娘教导她的字及些诗句。待回顾即便逐渐熟练掌握后,她隐隐觉得,因破相而带来的自卑之意都似淡去不少。
晚霞漫天的时候,她们一行人挎着篮子带着锄头,踩着夕阳余晖往寝宫方向走。走在路上的时候,念夏忍不住回头往紧闭的两扇厚重宫门处看了眼。
这一刹那她心里产生股强烈的愿望,希望这两扇宫门永远不会再开。希望娘娘的平静永远不会被打破,希望长信宫永远安宁下去。
四月初,待选的秀女们纷纷入宫,不多日宫里就迎来了选秀大典。
此番选秀大典由皇后全程操持,但她也不会一人专擅,遴选的时候也带了几位高位的妃嫔过来,一同参谋定夺。
经过半个来月的遴选,共计有十余位姿容出色的秀女被留了牌子,充盈后宫。
就在选秀大典结束的当日,圣上翻了一秀女的牌子。
当夜,那秀女就被一顶鸾轿给接到了养心殿。
秀女袅袅娜娜的进殿,几分羞涩几分忐忑的朝御榻前坐着的威仪天成的至尊之人那纤步走去,近前后停步欠身问安,莺啼燕语,宛如宠柳娇花。
殿里的宫灯点的不多,光线不算太明。
许久没等来面前人叫起的秀女忍不住拿眼角偷偷往上瞄着打量一眼,而后就被对方的眼神冻住了。
殿内宫灯的光线打在榻上无声静坐的男人脸上,半明半暗,他缄默视着她,黑到吓人的眸子似卷着骇人冰渣。
朱靖面上无过多表情的看着眼前女人。
新鲜娇妍,如枝头上的花苞般惹目,声音也娇柔,如莺啼燕语般动耳,身上散来的花香不浓也不淡,应是沁人心脾的。
明明好似没什么不对,却又好似全都不对
他呼吸渐重,搁在膝上的手逐渐握成了拳。
这一刻他竟生出种难以忍受的感觉。
更可笑的是,这一刻他竟没丝毫欲推此女入榻的冲动。
简直荒诞,无稽。荒谬绝伦
“冯保,换个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