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
刘平追上来,挤到她的座驾边上,严肃地对守在她四周的奴仆道“你们先退下吧,我有话和大姑娘说。”
其他几人知道刘平是梁羡的心腹,乖乖听话走远了。梁阑玉看着散去的奴仆,忍不住又皱了下眉。
唯有陆春不听刘平的指使,仍然跟在梁阑玉的马旁。
刘平看向陆春,知道她是梁阑玉母亲当年的陪嫁,语气稍微客气了些“陆娘子,我有些话要和大姑娘说,麻烦你且让几步。”
不等陆春说话,梁阑玉开了口“春娘是我的心腹。刘安和,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刘平抬头,对上梁阑玉的视线。梁阑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并未掩饰目中的不快之意,显然对他方才随意指挥自己的奴仆感到不满。
刘平心下一惊,低头收回目光“是。”
他道“听说大姑娘昨夜扎营后召见了几名甲士,今晨又派他们离开了不知大姑娘派他们去做什么”
梁阑玉冷笑,毫不掩饰自己的讥讽“我派他们做什么,还得向你禀报刘安和,你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刘平眼皮一跳。
其实他方才斥退奴仆的举动确实有试探梁阑玉的意思。如果梁阑玉表现软弱,那就正中他下怀,他可以逐步侵蚀梁阑玉的底线直到揽住大权。可没想到他才迈出第一步就撞墙了。
不过刘平摸爬滚打多年,早就混成个人精,最擅长看人下菜。他一瞧梁阑玉不喜欢吃硬的,态度立刻软下来,改走谦逊路线“大姑娘误会了,小人绝无此意尚书公命小人随姑娘出任,是看中小人有十年从军的经验,对军中事务熟悉,能辅佐大姑娘早日稳住郁州的形势。小人绝无僭越之心,只是见姑娘似在为某事操心,便想着小人或许能替姑娘分忧,才来问的。”
梁阑玉见他放低姿态,也就收敛了自己的气场。
就冲着刘平是梁羡心腹这一条,她就不可能重用刘平。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要马上和刘平撕破脸。一来她怕刘平写信回去告状,梁羡来找她麻烦,她还得分神应对;二来她对这朝代军中的事务确实不熟悉,有个老江湖能给她点意见参考也没什么不好。等她在郁州站稳脚跟,再把人打发走了也不迟。
因此她也放柔语气道“原来如此。方才你一来便对我那些奴仆呼来喝去,那几个都是我贴心的人,是以我才心生不满。不瞒你说,早晨那几个是我派去郁州做斥候的。我对郁州的形势不了解,担心到了那里眼盲耳聋,是以派几个斥候为先遣。”
刘平颇感意外,又问道“那,姑娘为何选那几人呢”
梁阑玉当然不可能告诉他自己是为了避开长辈的耳目,索性一推六“我让我那两名婢女选了几个长得顺眼的罢了。”
刘平“”这是什么昏君行为
他对这说法颇感怀疑,但苦无证据,也不好开口质疑。
他只好道“若大姑娘打听到什么消息,有疑虑的,随时可召小人商量,小人愿为姑娘分忧解难。”
梁阑玉也客客气气道“那是自然。我才疏学浅,也指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刘平正要告退,梁阑玉叫住了他“对了。如今我已出任郁州都督,身负守家卫国之重任,不再只是梁府的大姑娘。我希望从今往后你能以官职称呼我。”
刘平暗暗吃惊梁阑玉这话显然是在敲打他这小小女子,竟真有点主帅的风范了
可他同时又不以为然小姑娘家家的刚被委以重任,难免自我感觉良好。然而地方军事主官岂是这样好做的待吃了苦头,撞了南墙,明白了自己的斤两,自然也就没了气性。
刘平想归想,面上仍摆出一副恭顺模样,低头道“是,梁都督。”
待刘平离开,梁阑玉轻嗤了一声。她低头吩咐陆春“春娘,你把那些仆从叫回来。顺便告诉他们,从今日起,除了我之外,他们谁的命令也不用听谁敢为难他们,自有我做主。”
陆春道了声是,快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