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多尔西知道,威廉这么做不过是在享受折磨温德尔和布鲁斯的快感,他最终的目的还是逼迫多尔西自己主动去死。“如果无法胜利,那就和伤你最深的敌人同归于尽。”威廉曾如此告诉年幼的多尔西,而如今,他一以贯之。
毒药顺着伤口流进血管,与琥珀金交织溶解,如同一场残酷的化学反应。以匕首刺穿的心脏为中心,血肉发出“滋滋”的分解声,如同融化的蜡油。红白交织,粘稠恶心,但多尔西无动于衷,就连威廉自己也毫不在意。
多尔西突如其来的爆发令温德尔和蝙蝠侠心头一震。他们谁都没想到多尔西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对威廉动手。温德尔的手里一直紧紧捏着目睹卡牌,多尔西举起匕首的那刻,他心都快要跳到了嗓子眼,直到看见那刀锋捅进威廉体内,温德尔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哥哥,会有办法的你先拿着瞬移离开,我稍后就带布鲁斯回来”温德尔的声音由远及近,像是生怕刺激到多尔西,他一边轻声安抚,一边放轻脚步向两人靠近。
多尔西对温德尔的话恍若未闻,他低着头,甚至没有看自己的弟弟一眼。
倒是威廉的反应更大些,听见温德尔的话,即便正在剧烈咳嗽,他也撕心裂肺地哈哈大笑。伴随着他的笑声,威廉的嘴里不断涌出鲜血,眼睛却亮得吓人。
“真可怜啊,多尔西。”
“看来你们都要死在这里了”威廉凝视着多尔西,喉咙里低低地哼着一些模糊的音节,听起来格外阴森。
“3点59分。”威廉扫了一眼地上的怀表,咽下喉咙的鲜血“他们纯白无辜多尔西,我知道你的答案不如我帮你”
当着多尔西的面,他毫无掩饰意味地伸手向腰间门摸去。宽大的西服遮挡了他的动作,但多尔西知道那里恐怕还藏有一把沾着毒药的匕首,就像威廉一直教导他的那样,“永远都要留后手”他知道,这柄毒刀就是威廉的后手,一个,针对他的后手。
威廉的动作很慢,不只是因为他肩膀和手臂的肌肉已经正在融化掉落,更是因为他有恃无恐。正如他预料的那样,多尔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明明可以轻而易举地制止自己的动作,可他只是冷眼看着,如同一个默许。
手上的肌肉已经融化成血水,威廉的用手指骨骼小心地缠住刀柄,轻轻褪去刀鞘。不知为何,或许是他临死前的恶趣味,威廉并没有遵从他们师生间门的约定,而是迎着多尔西惊怒的眼神,突然高高扬起手中匕首。
温德尔眼神一凛,身后羽翼骤然展开,权杖的光芒带着孤注一掷的气势,如利箭般射向威廉。
千钧一发之际,多尔西突然抽出卡牌向神眷掷去,与此同时,他猛地握住威廉那白骨森森的手指,将他用力拉向自己的胸膛。黑金色的光芒如流星般璀璨,对着他的心脏轰然坠落
白光迸溅,吞噬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多尔西蓦地睁开眼睛。
那一切无比鲜明,刀刃是怎么穿透胸腔、插进心房,又血淋淋地从后背探出厚实的肌肉还残留着被穿刺而过的触感,黑金色的匕首在胸膛里缓缓移动。
只是这一次,匕首的运动轨迹与刚才截然相反。
多尔西抬起头,视线所及,是熟悉的银白衣角。
“神眷”站在他身侧,正迎着所有人的视线缓缓收回权杖。白光包裹着匕首,顺着原来的轨迹重新抽出,黑金色毒液从伤口中涌出,如雨水倒回天幕,跃动着黏上雪白的刀面。
“温”多尔西只发出一个了音节便骤然缄默。
“神眷”的面容冷漠而超然,像是一望无际的雪垠,人类的情感在他的脸上消失殆尽。唯有一双金色的眼眸,充满着俯瞰苍生的悲悯。当温德尔与那对金色的眼眸目光相对时,强大的威压铺面而来,裹挟着云层与霜雪的冰冷气息在这样的气势下,所有人都会觉得自己卑微如蝼蚁。
一种难言的恐惧攫住了多尔西的灵魂,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跪下、低头。
但多尔西没有屈服。
他用尽全力,缓缓转头
不远处立着一座华美而坚固的金色鸟笼,围栏上缠绕着同样颜色的荆棘玫瑰,外面环着一圈淡淡的雾状金粉。那些稀薄的金雾如同一面双向镜,外面人可以轻易地看到鸟笼内的场景,但笼中人的视线却无法穿透这似有若无的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