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芳菲想了想,说“我知道,因为军人很神圣。”
十八岁的小女孩,内心世界单纯美好,也过于理想主义,凡事只看得到海面上的冰山一角。郑西野闻言,寡淡笑了下,神色温和,“军人神圣不神圣我不知道,但苦是真的苦。不单单是身体层面,筋疲力竭受伤流血,只是最基本的家常便饭,心理上的考验和磨砺才最煎熬。”
许芳菲看着他,歪了歪头,没有说话。
“穿上那身军装,就意味着扛起了保家卫国的责任,不可退缩,不可放弃,鞠躬尽瘁,马革裹尸。”郑西野直视着前方,字句轻缓而有力,“我建议你在做决定之前慎重虑。你一个姑娘家,没必要去挑这么沉的担子。”
许芳菲依旧定定注视着郑西野。
那时,年少的她并没有看懂,这个男人眼底深处的寒冽暗冰与惊涛骇浪,而他所说的“不可退缩、不可放弃、鞠躬尽瘁、马革裹尸”究竟意味着什么,她也听得稀里糊涂。
许芳菲不知道的是,这些她似懂非懂的东西,在今后的岁月中将彻底融入她的血液,在其中蔓延,弥散,凝结,和她的生命合二为一,伴她一生。
郑西野话说完,车厢内再次变得寂静。
好一会儿,许芳菲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回复道“嗯,好。我会再认真考虑考虑的。”
郑西野没再出声。他目光在车窗外懒懒地扫视着,似乎漫无目的,不多时,黑色越野靠边停稳。
“等我一下。”
撂下这句话后,他便留下副驾驶室的许芳菲,独自推开车门下了车。
许芳菲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趴在车窗上往外张望,瞧见那人走进了街边一家商铺。
许芳菲视线上移寸许,看向商铺的招牌
和平大药房
她心生不解,继续乖乖坐在车里等。
没几分钟,郑西野去而复返,手里还拎着一个白色塑料袋,不知道装着什么。
许芳菲有些担忧地问“你去药房买药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郑西野没答话。只见他反手关了车门。之后便垂下眼睫,从塑料袋里取出了一盒
嗯
云南白药创可贴
许芳菲狐疑地眨眨眼。
郑西野撕掉创可贴的包装纸,继而便转过头来看她,道“手给我。”
许芳菲
许芳菲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茫然地伸出左手。
郑西野“另一只。”
她收回左手,又换右手伸过去。
郑西野垂着眸,捏住了姑娘纤白柔软的小手,动作温柔,神色也格外专注。然后,将创可贴轻轻缠在了那只小巧可爱的大拇指上。
许芳菲眸光突的一闪,紧接着整张脸便以摧枯拉朽之势红了个底朝天。
今天中午洗碗的时候不小心,钢丝球锋利的铁丝在她右手大拇指上扎出了一道伤痕。那么不起眼的小伤口,他居然注意到了
“受伤了为什么不知道自己处理一下。”郑西野指腹若有似无摩了下那根缠住创可贴的纤细指头,抬起眼皮看她,语气平静,“留给我心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