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路动了动唇正要说话,一阵脚步声却从不远处传来,踩着运动鞋,不紧不慢,由远及近。
个狱警同时循声去看。
太阳明晃晃往地下照,日光敞亮,大道上走来一个满胳膊花臂的高个儿男人。他穿着进来时那身衣服,kenzo虎头t恤配gui运动鞋,v外套穿也不好好穿,就单手拎着挂肩头,吊梢眼,没头发,本就邪佞俊气的五官让这光头造型一衬,愈显出几分放浪阴狠。
韩路冷笑了声,撒火似的把警棍往桌上一扔,调子讥讽“这不来了么。”
话音刚落,来人倒是出了声,先招呼起他们。
“小韩警官,来送我啊”蒋之昂挑眉。
韩路对他没有好脸色,面无表情道“7529,出去了好好做人,别再回来。”
蒋之昂笑得更灿烂“知道。我已经改好了,你放心。”
他说着,抬起右手朝人比划了个手势,“走了警官们再也不见。”
吱嘎一声,监狱大门打开,蒋之昂头也不回往外走。
到林荫道的正中央,他站定,仰头看天空。
将近四年的高墙生活,让蒋之昂几乎忘记了什么是新鲜的空气,什么是灿烂的阳光,什么是自由。如今从囹圄中脱身,他颇有几分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时,黑色商务车的车门开启,下来一双裹在黑色丝袜里的长腿。
唐玉戴着墨镜,踩着高跟鞋,从底下人手里接过柚子叶,径直走到蒋之昂身后。
蒋之昂自然而然平举双手,任唐玉为他清扫全身,除晦气。
蒋之昂嗤了声“蹲了四年,临到头出来了,就这一辆车,就你一个人”
唐玉脸色冷淡“不然呢。整一个车队给你敲锣打鼓蒋老为了保你们母子,走的时候牙关咬得死紧,愣是什么都没往出交代,不然你现在可能没命在这儿跟我贫。”
提起这个,蒋之昂眸色霎时阴冷彻骨。
须臾,唐玉把柚子叶随手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领着蒋之昂上了车。
司机发动引擎。
唐玉头靠着车窗后座,扔了一盒烟给蒋之昂,继而闭目养神,口中道“boss让我给你带话,他给你活路,是念在蒋老劳苦功高嘴够严,你又是蒋家独苗。金角的生意,他会让多寿佛分一些给你,利润够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往后安生点儿,别再惹事。”
蒋之昂看着车窗外,冷眼扫过这座边境小城的各色街景,忽道“肖琪人找到没有。”
唐玉摇头“当时你们在缅甸出事,那场爆炸之后,肖琪就不见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蒋之昂静了静,又眯了眯眼睛,咬着后槽牙问“郑西野呢。”
听见这个名字,唐玉墨镜后的眼睛瞬间睁开。她盯着蒋之昂,沉声,一字一句道“蒋之昂,boss让我警告你,别再去惹狼牙和国安局,咱们的新生意才刚上路,再惹火烧身,谁都保不住你。”
蒋之昂往嘴里塞了根烟,点燃,没吭声。
唐玉沉声“听见了就给我吱声。”
蒋之昂吐出一口烟圈,半晌才不情不愿地嗯了声。
仅仅几秒钟功夫,蒋之昂一根烟便已只剩烟蒂。他瞥了眼唐玉,道“玉姐,一会儿进了城区,你们先去溜达一圈,一个钟头之后再来接我,成么”
道上都知道,蒋家昂少极好女色,满脑精虫,一天没有女人就要死不活。
这儿憋了四年没碰过腥,唐玉当然知道蒋之昂打的什么主意。
唐玉无语,嫌弃地把头别向一边,道“知道了。”
蒋之昂在凌城待过好几个月,对这地界的风月场所了如指掌,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四年过去,他当年的许多老相好有的已经从良,有的已经离开凌城,导致这日,蒋少爷在“红灯区”晃了一大圈,硬是没找着一张熟面孔。
他没辙,只好随便闯了家店,挑了个白皮肤长头发、眼睛水汪汪的年轻女孩儿进里屋。
好一番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