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西野脸色很淡,随手拔出背后柱子上的刀刃,轻描淡写,抵住蒋之昂的咽喉。
蒋之昂被他眼中阴狠的杀意慑住,深吸一口气,极力控制自己的语调不打颤。他说“我劝你别乱来,闹出人命,你也收不了场。”
郑西野刀尖微用力,柔声“你都说我是疯狗,你觉得我怕”
蒋之昂骇然,抖着道“郑西野你他妈是个军人,人民子弟兵,老子吃定你不会动我也不会动我妈,我们是老百姓你少在这儿唬我”
郑西野饶有兴味地瞧着他“既然吃定我,觉得我在唬你,那你发什么抖。”
郑西野“人民子弟兵和人民亲如一家,前提得是好人。你们一家作奸犯科背叛国家,配么”
蒋之昂瞳孔剧震,嘴唇开合着,没有做声。
蒋之昂和郑西野朝夕相处过数年,当然见识过这只疯犬野獒的手段,如果不怕,他早在进佛堂的第一秒就会对郑西野下死手。
这是个遇神杀神遇佛斩佛的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谁知道他疯起来会做出什么事。
僵持数秒。
忽的,郑西野低嗤一声,随手将手里的刀丢到地上。
“瞧你紧张的。昂仔,我们好歹也在同一屋檐下住过,称兄道弟这么些年,没必要搞得你死我活。往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不好吗。”说着,郑西野伸手,懒耷耷拎起蒋之昂扭曲的那条左臂,又说“别再动你嫂子。听清楚了,就给我点头。”
蒋之昂硬着头皮没动静。
郑西野无奈,食指轻抚鼻梁,叹了口气,继而再次捂了蒋之昂的嘴,逮着蒋之昂的手臂又是狠狠一拧。
“唔”蒋之昂痛到翻起白眼,忙颠颠地点头。
郑西野这才扑扑手,慢悠悠地直身站起来,边低头整理衣服边散漫说“胳膊给你接好了,不用去医院,后面一个星期实在疼,可以抹点儿云南白药。”
蒋之昂“”
“哦,对。”
郑西野提步走到佛堂门口,想起什么,步子又顿住,回头交代道“你地下室喷的那幅墙绘,原版是我画的,那片云应该是红色,你给上成黑色了,有点儿影响美感,抽空改改吧。”
蒋之昂“”
说完,郑西野便迈着步子面无表情地出去了。
蒋之昂头往后仰倒,整个人在剧痛的折磨下瘫在了地上。好几分钟,他才扯着嗓子大吼“人呢都他妈死哪儿去了”
话音刚落,急匆匆的脚步声杂沓而至,跑进来两个发色鲜艳的马仔和一名盘发菲佣。
三人一见蒋少爷这副状貌,吓得大惊失色,慌慌张张弯腰去扶蒋之昂。
其中一个没眼色,上去就逮住蒋家大少受过酷刑的手臂,疼得蒋少爷鬼叫出声,厉声骂“操痛痛痛你他妈想死啊”
“对不起对不起。”马仔缩着脖子连声道歉。
蒋之昂颤颤巍巍站起身,怒不可遏“谁他妈把郑西野放进来的,门外那些白鬼一个个是新来的,不认识他,你们也他妈是瞎子要是我妈有个好歹,我杀你们全家”
马仔一号愁眉苦脸,支吾着搭腔“昂少,这不能怪我们啊。郑西野和蒋太太一起进的门,都知道他狠,谁敢拦他。”
“这老太太的脑子是越来越不清醒药吃着医生看着,妈的一点儿用都没有”蒋之昂眯着眼忖度着,继续吩咐“去,让唐玉帮着联系一家医院或者疗养院,把我妈送过去,能出国最好她留在这儿太危险了。”
马仔一号赶紧点头“是是是,我这就给唐小姐打电话。”
蒋之昂在旁边的椅子上弯腰落座,缓了口气。片刻,他在心头估摸着时间,寒声又说“掐着点儿,这会儿郑西野差不多也出林荫道了。只要他不是在蒋家出的事,条子就查不到我头上。”
两个马仔听完,面面相觑。
蒋之昂眯着眼,边琢磨边道“我记得,前几天有个柬埔寨来的穷小子叫什么阿昆他爹得了血癌,找上我,说想接个卖命活给他爹治病。那小子身手不错,正好,让他去做了郑西野,完事儿多给点安家费。方式随意,想用枪就给他找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