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军刀削铁如泥,入木两公分,眨眼间便割下一大片树皮。
许芳菲见状微惊,问“你削树皮干什么”
“做个简易树皮棺。”
郑西野随口应了句,手上动作干净利落,片刻不停。没多久,一个由四张树皮拼接起来的无盖树皮棺就制作完成。
随机,安则和秦宇又在郑西野交代下,跳上车,翻找出给卡车遮雨雪的防水罩,把次仁桑吉的遗体小心翼翼包裹起来。
放置进树皮棺,抬入货舱。
“几个小时,坚持到保护站。”安则看着那张熟悉沧桑的面孔,满是痛心地叹了口气,沉声道,“这下应该问题不大了。”
另一头,郑西野拂落军刀刀刃上的木头碎屑,将刀重新收入刀鞘。准备返回车上,一转头,却正对上许芳菲复杂沉凝的眼神。
郑西野动作少顿了下,继而迈着步子走过去,问她“怎么了”
许芳菲摇摇头,没有说话。
郑西野静了两秒,微蹙眉,迟疑地说“我把次仁桑吉的遗体放在车上,你是不是有点害怕”
许芳菲“不是。”
许芳菲转眸望向遥远的蓝天,白云,群山,雄鹰,淡淡地说“我只是觉得,我对这片高原,好像有了更深的理解。”
回到车上,几人改变了目的地,调转车头,朝保护站的方向进发。
与来时的欢脱喜悦截然不同,返程的路上,所有人的心上都像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一路再无任何揶揄笑语。
有的只是安静,思考,以及对就义者崇高的敬意与默哀。
驱车前行数分钟,头顶的天说变就变。上一秒的晴空阳光荡然无存,灰色乌云从极北方向翻涌过来。
安则举目遥望车窗外的天,提醒道“野哥,变天了,估计要下雨夹雪。”
“我看见了。”郑西野淡淡地回。
话音落地没一会儿,簌簌雨雪便从天而降,狂风将雪吹得四处飞舞。
军卡的前视窗上,雨刷来来回回扫个不停,但收效却甚微,根本就看不见前视窗外的路况。
郑西野不得不集中全部注意力,开这条下山的路。
蓦然间,许芳菲余光一瞥,似乎看见了什么,慌慌张张地喊道“靠边停车郑队,快停车”
郑西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见许芳菲神色仓皇焦灼,还是依言将车停下。
车一停稳,许芳菲立刻裹紧围巾帽子,推开车门,毅然冲进了雨雪中。
秦宇和安则纳闷儿极了,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小丫头要干嘛。
郑西野担心许芳菲,也迈开大步追赶上去。
风雪凌乱了视线,他抬手挡风,眯起眼,很快便在几米远外看见熟悉的纤小身影。
姑娘背对着蹲在那儿,不知在干什么
郑西野蹙眉,边走过去,边低柔着嗓音道“崽崽,雨雪越来越大,咱们得快点下山。你在”
话没说完,姑娘人已经转回来,抬眸面朝他。
郑西野突的怔住。
因为他清晰地看见,姑娘怀中竟然多出了一只小家伙。那小家伙约莫狗儿大小,细细的四条腿儿,因年纪太小,它浑身的毛发都还是柔软的绒毛,没有角,小耳朵,还长了一双湿漉漉怯生生的大眼睛,格外的惹人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