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与高文斌站长等人告别,准备离去。
正要先后上车,安则肚子却又疼起来,憋了憋,没憋住,又是一一溜烟冲向了卫生间。
无法,其余人只好又开始等。
许芳菲站在军卡边上,觉得冷,便搓搓双手跺跺脚,鼓起腮帮,哈出一口热气。她透过浓白雾化的水蒸气,去看远处的雪峰。
恍惚间,觉得那些山峦很像神话里的仙山洞府,瑶池圣地。
“冷就上车里等。”背后一个声音冷不防响起,语气平静。
许芳菲回过头。
郑西野迈着步子走到姑娘身旁,低眸瞧她。
许芳菲回答道“等下要在车里坐那么久,还是多站会儿吧。”
郑西野没再强求,转而又轻声问“刚才在和那男孩儿聊什么”
“那个男孩子在跟我说,他们藏族人的朝圣。”
风雪中,许芳菲语气平缓而温和。她遥望着远方依稀可见的山脉形状,续道“朝圣者,五步一拜,十步一跪,用自己的胸膛丈量这片土地,近的跪拜几十公里,耗费几天,长的跪拜几千公里,耗费大半年,只为祈求神明,替自己实现心中的愿望。信仰的力量真的强大。”
郑西野闻言笑了下,淡淡地说“神明如果真的可信,世上大概就没有悲剧了。”
许芳菲看他一眼,嘀咕“和你聊天真没劲,就知道在那儿给人泼凉水。你就不能不这么现实主义,稍微浪漫主义一点”
郑西野举起双手妥协,顺着这小祖宗的话说“好好好。小姑奶奶您继续。”
许芳菲眸光转回这片辽阔的雪域,陷入了沉默。
半晌,她忽然道“阿野,我好像明白你当初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郑西野“哪句话”
许芳菲“很多年前,你对我说,人脚下的这片土地,就是所有人刻进骨血的信仰,我们走过的每一步,留下的每一个足迹,都会被它铭记。它也会支撑我们,度过生命里的每一个寒冬。”
郑西野目光平和地落在她脸上,没有接话。
许芳菲想起戍边战士顾学超,想起可爱的藏族姑娘央拉,想起那充满千难万险的边防巡逻线,想起为职责与信念英勇就义的的次仁桑吉。
她很淡地牵了牵唇畔,续道“当年我才十几岁,年纪太小,还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今时今日,我突然懂了。”
许芳菲昂起头,张开十指,接住从天上飞落的浸骨的雪。
她说“我们是孤独的,也是崇高的,我们是隐秘的,也是光辉的。”
她说“世界不知道你,但是风知道你,我知道你,这片雪域知道你,寸寸山河知道你。”
她说“世界不知道我,但是风知道我,你知道我,这片雪域知道我,寸寸山河知道我。”
这一刻,许芳菲确信,她找到了这片雪域高原深处,与她的阿野同样重要、同样值得她坚守的东西。
郑西野仍旧未语,只是深沉凝视着姑娘年轻美丽的容颜,和她身上厚重沉重的军装。
好一会儿,他也勾起了嘴角,柔声说道“崽崽,这趟青海,你没有白来。”
许芳菲明白过来这个男人的良苦用心,不禁热泪盈眶。
郑西野又说“许芳菲同志,好好努力,明年的狼牙选拔,我希望看到你的申请表。”
许芳菲笑着流下泪来,抬手朝他敬军礼,高声“是,教导员”,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