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集着人声,货物,车辆的聚集点无声无息地被某种未知的东西吞没,甚至连土地上的一点脚印都没有留下。
汽车扬起滚滚尘烟的道路上只剩下一望无垠的荒野。
有什么无形的怪物始终紧追身后。
一辆马力不足的摩托车手脸色惨白,被落在了后面。他近乎哀求地向前伸出手,林苑头脸探在车窗外,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车位,半身,脑袋一点点消失。
林苑眨了一下眼睛。
最后消失的是那只努力向前伸着的手。
客车司机把油门踩到最大,车辆几乎飞奔起来。
天色渐渐暗淡,空中出现了些许繁星。
远处出现一座哨岗的影子,小小的托梅娜哨岗的屋顶在昏暗的夜色中亮着蒙蒙微光。
像是暴风雨的大海上突然出现的一座灯塔。
身后那种窒息似地压迫感才放弃似的缓缓消失。
发动机过热,快要散架的长途汽车歪歪斜斜开进了哨岗的围墙内。
惊魂未定的乘客们稀稀落落地陆续走下车来。
“刚刚发生了什么吓死我了”
“是污染区扩散了,落在后面的那些人都被吞进去了。”
“吞,吞进去那么多人,就没了吗”
“没了,全完了。”
“幸亏我们的车跑得快,不然也一样。变成怪物的时候,都还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司机跳下了车,砰一声甩上车门,独自一人蹲到路边的角落里,点上了一根烟。
“他也太狠心了”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也不喊一声,那么多人都来不及跑出来。”
“就是,喊大家一起跑多好。这人怎么这么自私。”
“收那么多的钱,态度这么差,心还黑,也不知道将来有没有命用这钱给自己买棺材。”
男人听见了这些话,也不说话,埋头抽自己的烟。
烟头红色的火光时明时暗,照着他那张历尽沧桑,冷冷冰冰的脸。
他跑了这条路线二十多年。知道路途上每一处危险,每一种可能面对的绝境。
更知道人心。
刚刚,但凡他提前喊一声,生活在边境哨岗的这些人,立刻就会乱成一团。
他们会争先堵着路,没有车的会拼抢着往车上挤。
那就谁也跑不出来了。
说他自私也好,冷血也罢。他终究是把车上的这些人平安拉扯了出来。对得起他收的那一份车钱。
林苑打开一直捏在手心的纸包,拿出了一灰扑扑的饴糖,放进了口中。
果然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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