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孙瓒的视线中,那方军营之中亮起的火光,呈现出了好一片混乱之态,宣告着对方的应对仓促。
他可以确定,这正是他们马踏营寨、突袭杀戮的最好时候
想到这里,公孙瓒握紧了手中的长槊。
长度接近二尺的槊锋比起长枪的枪头更有一种视觉上的强横震慑,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长槊往往只配备在重骑兵身上,也是他这白马义从得以横行的硬实力保障
在北面鲜卑人杀入所造成的混乱中,公孙瓒直取营地的东门而来。
马匹上武装的重甲以及长槊横扫所形成的破坏力面前,营地外围的鹿角木根本无法对他们造成任何的阻拦。
正在朝着这个方向聚拢的士卒也是如此。
往来奔走的一点明火被强风扫荡,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预警,便已被斩杀在了长槊之下。
公孙瓒看也未看这些仓促结队的士卒,目标明确地朝着下属发出了一声号令。
这些骑术精湛的部从飞快地调转了方向,与公孙瓒一道,直扑中军大旗而去。
这会儿他倒是觉得轲比能那群鲜卑人跑得尤其快,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了
若无鲜卑这等袭营进攻先一步地分去了此地防守的注意力,他所遭到的阻拦绝没有这么少。
以他这半年来和张辽等人交手的经验看来,此刻防守这一片的只有可能是刘虞的人。
这简直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
随着他抬手号令,这些骑射之术精湛的骑兵于策马奔行间弯弓搭箭,朝着前方的营寨间隙放出了一蓬箭雨。
若非这冬日结霜,让军营帐篷要想着火绝不是一件易事,此地的营寨沟壑更是在张辽的协助下挖掘出了阻止火势扩散的样子,公孙瓒想放出的并不只是箭,还有沿路所得的火把。
但这已经足够了
箭雨覆盖,长槊开路,阻挡他前往那大旗位置的守军都尽数倒在了他的面前,他所率领的骑兵便卷挟着势不可挡的攻势长驱直入。
然而在他将要行抵那一片兵员整顿齐备之处的前一刻,他脸上还带着沿途砍杀的猖獗笑意,他们所骑乘的战马脚下忽而出现了无数道绊马索。
他们学的是骑术又不是杂技,当即绊倒了一片。
要不是公孙瓒的部将陆续冲杀到了他的前头,他也几乎要成为那人仰马翻队伍中的一员。
也几乎是在这一片陷阱出现的同一时间,重甲步兵快速迫近的声响,在公孙瓒的耳边仿佛炸雷一般响起。
这种声音登时盖过了营地中的任何一种喧嚣。
也一如他闯营的突如其来,对方根本未曾给他以反应的时间,已从两侧合围冲杀入了队伍。
那确实是一支步兵。
但当步卒手持长兵,抵达到这个距离的时候,反而是骑兵要吃亏的。
更何况他们已先被绊马索摔了一轮。
深谙骑乘之术的幽州骑兵在这样的惊变面前,倒还有快速上马的余力。
然而他们的对手也绝非等闲。
公孙瓒拨马提槊,朝着撞入他骑兵队伍中的这一支异军看去,却因火光明灭、乌云蔽月的景象,而在一时之间难以看清对方的样子。
他能看到的只是骑兵过长的马槊,也正好成为了步兵来袭中,对骑兵造成反制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