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还没到广陵郡内。
陈珪连忙让人朝着陶谦回返东海郡的那些部从追去,意图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个肯定的回复。
要知道,陶谦若真的死了,对徐州造成的打击绝对是毁灭性的。
徐州在前几年间秩序的恢复,都是建立在陶谦做这个徐州牧的前提下。
哪怕不谈这出刺杀的幕后黑手,也就是被陈珪第一个怀疑的笮融到底会做出何种反应,陶谦的儿子要想接手徐州,也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陶谦之死,势必会让徐州在顷刻之间变成众矢之的。
笮融对祖郎给出的回复中,他可以凭借着自己浅薄的见识和目光,说出徐州的邻居暂时都没有这个资本对徐州做出安排,但要陈珪看来,真正对徐州没有动手资格的邻居,只有一个曹操而已。
他和兖州士人之间的关系磨合还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要走,绝不适合在此时对徐州表现出胃口。
同时,他的兖州牧之名来自于邺城朝廷,若是越界进入徐州范畴,无疑是在跟袁绍对着干。
这件事他做不得。
可其他的人,却必定会生出想法。
所以他必须尽快确定陶谦的死讯是否为真,而后做出一个合适的应对之策。
只是让陈珪并未想到的是,他的这一问,还问出了些麻烦。
那些护送陶谦尸体回返的护卫,当即将他的这个表现当做了不怀好心,不仅没有回答他的这个疑惑,还将他派出来问询情况的人给扣押了下来。
他们一路急行地进入了东海郡的地界,而后回返了州治郯县,和陶谦的两个儿子陶商和陶应碰了头,并做出了一个建议
在无法判定笮融到底和那批刺客有没有关系的情况下,陈珪作为第一个问询陶谦情况的人,理所当然地遭到了他们的怀疑,觉得他或许和陶谦之死有关。
所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们觉得应该先将陈珪的儿子陈登给扣押起来。
“现在是你们该随便怀疑凶手、引发混乱的时候吗”鲁肃刚进门就听到了这样一出荒唐的建议,厉声斥责道,“动动你们的脑子想一想,陈元龙有什么必要对府君动手是他在徐州做事有何处不够尽心,还是府君给他的屯田校尉位置对他有所苛待都没有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鲁肃的这个主簿位置,已算是在陶谦身边尤其亲厚的了。
自他被陶谦启用以来,所做出的种种判断也少有出错的。
故而他年纪虽轻,这些侍从却不敢对他有所看轻。
此刻听他这番疾言厉色的质问,那为首的侍从小声回道“若如主簿所说,眼下我等该当如何办”
鲁肃朝着陶商、陶应兄弟二人看了一眼。
这两兄弟先前没被陶谦认可作为接班人培养,实是必然。
他们好像分毫也没有意识到,先前那扈从对陈登的怀疑和鲁肃做出的驳斥,在这一番往来之间到底意味着什么,而是依然失神地盯着陶谦的尸体。
陶谦的死,或许不一定是使得徐州没了顶梁柱,但对他们来说却是天都要塌了。
因中了毒箭的缘故,陶谦的唇色还带着几分青黑色,又因为夏日炎热,这具被快速从洪泽湖送回东海郡的尸体已经发出了一股臭味。
鲁肃刚喊了一声公子,便见陶商忽然冲到了一旁干呕,一副后知后觉生出反胃之感的样子,而陶应则是忽然嚎啕大哭了出来,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他没有父亲了。
但凡是换一个环境,陶应这表现还能被鲁肃夸赞一句有孝心,但当他并不只是陶谦的儿子,还是徐州牧的儿子之时,这种表现就无疑太不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