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乔琰接着说道“在元直等人从巴郡抵达成都,刘君郎的几个儿子和下属被我放出来之前,将益州州府府库中的存粮和赵韪等人被查抄出的物资清点明白,等我们的人手足够了,不必过问于长安,直接将粮草自长江水道送向海陵。”
这些将会是辽东郡那边用于拉拢公孙度的利诱,和对方出兵的开销用度。
意识到这益州之行引发的很可能会是一连串的变革,而他在其中有了更进一步出头的机会,姜冏脸上闪过了一抹喜色,回道“君侯放心,此事我必定办妥。”
至于查抄赵韪等人的府库所涉及的交涉,其中与益州世家豪强之间的潜规则,在姜冏从乔琰对凉州各家的态度中,已能找到一个参考答案了。
在吴懿将成都的兵卒带走后,这座城市便是彻底由他们说了算了。
“我们也可以走了。”乔琰最后对着傅干说道,“当年成都的一把大火烧掉了刘焉所打造的上千车舆,又有另一把火烧掉了绵竹董扶的故居,但我想这位益州牧留给我们的把柄,大概并不只是被烧掉的那些才对。”
他的夫人和子嗣有没有像是他在被乔琰出兵汉中威慑之后所做的那样谨小慎微,还是个未知数。
总能找出些割据一方后的不妥之处的。
就算没有,为了取缔掉刘焉在益州的州牧地位,并让民众接受益州的管理方式发生一番变化,它也得是有。
所以这样的查抄,只能交给对她来说的心腹来做。
傅干对乔琰的言外之意心领神会,并未多加言语就跟了上来。
这样一番安排下去,便该算是各司其职了。
对这些身在成都的益州民众来说,城中负责戍守的人员忽然都换了一批,好像根本没影响到他们的生活,这让他们一面怀着忐忑的心情,担心自己会否在这番权力更替面前遭到波及,一面又探头探脑地打听起了这城中发生的一连串事情。
人总是有好奇心的,尤其是当这种八卦还跟子嗣争夺继承权有关的情况下。
再加上当日那“刘焉选定了刘璋最为继承人”还专门搞出了个高台展示,让人看了个清楚分明,也就越发有了讨论的话题性。
乔琰翻看着刘焉在此地留下的卷宗典籍之时,就听到负责在城中巡视的姚嫦和她汇报道“今日在街上听到他们在说,别看益州距离长安千里之遥,但做了坏事就要被君侯从天而降,来上一出惩处的。”
“上次刘益州的违制车舆暴露于外,君侯不顾长安那边刚进行了登基典礼,就突至汉中,今次刘璋那小子擅夺父亲权柄,位置就还没坐上去,君侯就又到了。虽说君侯管不到那些琐事,但也不妨碍这些人用来警告孩子。”
姚嫦说到这里,越想越觉得好笑。
她模仿着那些大人的语气说道“大概就是这样的,如果不敬君王不敬父母,明天大司马就到你门前来,带着那些凉州兵一起。”
乔琰回道“那你不是也在这个行列之中”
姚嫦笑道“还别说,这体验挺新奇的。”
但已被关入了囚牢之中的赵韪、刘璋等人大概是不会觉得他们这处境和待遇可以叫做新奇。
被当场揭发的篡权会遭到何种的惩处,完全是由乔琰来决定的事情。
他们所能知道的,只是乔琰相当恶趣味地将他们给关押在了相邻的囚牢之中,给了他们互相推诿责任,甚至是供出彼此更多秘密的机会,另一面,他们在监牢之外的田产和府库资产都被收缴了个干干净净,连藏匿在什么别庄小院里的都不例外。
谁让姜冏在对赵韪所在的宗族所用的手段,和乔琰当年对汉阳姜氏的,分明没有什么区别。
而在这种近乎于软刀子割肉的煎熬中,他们听说了一个被狱卒好心带来的消息
刘焉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