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摇了摇头,“我就说你是见识少了,我这可不叫犯懒。这个门平日里士卒是不往这头走的,真要有人离开这扇门,直接格杀勿论就是。那门外头还有好几道守着的呢,总不会让人给跑了,我暂时分个神也无妨。”
“我听说,这是为了防止我们在涿郡的招兵中混入了袁绍那边的奸细,将此地的情况告知到邺城去,所以专门留了这道平日里没人走的门。”
他说到这里,恰好看到了田丰的脸色,便问“哎你怎么了怎么这个表情”
田丰捧着手中的薯蓣,沉默了好一阵才回道“我觉得这东西有点苦”
这年轻人哪里知道田丰心中在这一刻遭到的又一阵冲击力,一把从田丰的手上将那块薯蓣给抢了回去,“苦怎么可能发苦我看你是山吃不了糙粮。算了,还是我自己解决吧。”
“对了,你绕着这里走一点,免得被人当做细作了。”
免,得,被,人,当,做,细,作,了
这几个字直到田丰回到住处之后都还在他的脑袋里回荡,造成了极强的杀伤力。
所以说,倘若他真在今夜骑着马匹回返冀州去了,就算错过了这位在烤薯蓣加餐的,也必定会在营门之外被斩杀
那让他回冀州是几个意思
第二日他顶着一双还有些困倦的眼睛看向张辽的时候,忍不住问道“大司马的部下都是如此狡猾的吗”
对昨夜所发生之事了如指掌的张辽,好像一点也没有那等底牌被人给揭穿的慌乱,只是镇定回道“但事实上元皓先生的心中早已有决断了,我这样的准备并不会派上用场,只是用来防着真正的细作的。”
“”是,是这样吗
田丰很难不觉得,自己在此刻的头脑发懵,可能是因为他昨夜确实没有休息好。
但更让他思绪混乱的,是张辽说出的下一句话,“不必在意这等本不是为您准备的陷阱,元皓先生昨夜已听到关于乌桓的处理之法了,我想向您请教一句,您觉得那扶余和高句丽又该当如何处置,才能确保幽州的长治久安呢”
田丰的嘴角抽了抽,回问道“你将此事问询于我,真的合适吗”
张辽显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他回道“元皓先生打从来到并州,又到长安,随后来到这幽州,一路上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绝不可能是在被所有人联起手来演绎一场将你困住的大戏。”
“那么敢问您一句,困住您不得回返冀州的,真的是那扇越界即死的营门吗”
田丰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
挡住他的是门,或者是张辽可能在放他走这个举动中所藏匿着的陷阱吗
很可能不是的。
在他这将近三年的时间里,已经被填补了太多长安朝廷之中的点点滴滴。
以至于当他站在这个抉择岔路口的时候,还会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那条长安城中的新路,想到在关中原野之上的一道道旱灾保障,想到在长安城的小饭馆里的酱汁捞面,想到他在今年明明有很多个逃跑的机会,却都被他以可能会被逮回来这样的理由抹去了想法,想到
想到更多更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