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个舅外公。”
“啊”陈文霍露出迷茫的表情,“舅外公我怎么没有听妈说过”
“别说你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陈浮玉脸色不太好看,稍稍压低了声音,“我妈说舅外公脑子不太正常,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跑进山里失踪了。”
“虽然有报警,但那个年代警力和设备都有限,所以最后也没有找到。我老家是个小地方,地方警局办事情没有那么严谨,过了几年没有找到线索,就给销户算死亡人口了。”
陈文霍“你舅外公也是反社会人格”
“那我怎么知道”
陈浮玉没好气的看着他“我都没有见过人,谁知道他是反社会人格还是单纯的精神病不过我用反社会人格的几个特征问了我妈,我妈说舅外公也不是这样他就是经常一个人盯着山的方向自言自语,也不和外人接触,总是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看书。”
“没有伤过人也没有抢过谁的东西。”
陈文霍挠了挠头“这听着不挺正常的吗万一你舅外公只是不太会和人聊天我也这样嘛遇到陌生人就跟见了鬼一样,不会说话只想装死”
“谁知道呢。”陈浮玉叹了口气,道“医生说如果直系亲属有精神病史的话,孩子变成反社会人格的可能性也很大。虽然人格可以通过后天塑造,但不排除部分孩子生下来脑部结构就异于常人的可能性。”
陈文霍见妻子十分伤神的模样,连忙搂着她的肩膀安慰“医生不也说了吗小乙攻击性不强,配合心理开导和药物研究,好好约束他是不会主动伤人的。”
他们怕吵醒小孩,刻意压低了声音聊天。
不过躺在小房间里的陈乙根本没有睡觉,他闭着眼睛在发呆,虽然听见了父母担忧的讨论,但陈乙并不为父母的担忧而愧疚,他在想什么时候可以回家,他想吃家里阿姨做的虾饺。
陈乙是那种记性很好又很聪明的小孩,很多事情大人只要嘱咐他一次他就可以记住。
原本陈浮玉以为儿子的好记性应该能更好的记住她教的规则并好好约束自己;但很快陈浮玉就发现事情并非如此。
陈乙确实记住了那些她再三教导的规则但他不一定会遵守。
比如说明明教过他不能随便打人,但没过多久陈浮玉和陈文霍又会收到幼儿园老师的电话说他们家小孩和某某某打起来了。
好消息是他之后打架都是因为对方先来招惹他。
坏消息是陈乙下手永远不知道轻重又或者说他明明知道但是无所谓。
陈浮玉教他不能把人打出血,他就改成踹人家肚子,掐人家脖子。
陈浮玉教他不能攻击人的致命部位,他就改成捏人家麻筋,用打火机点人家头发。
他撒谎成性,报复心极强,一件小摩擦能记好几个月,连续报复对方四五次才会解气。
之后陈浮玉就不再送陈乙去幼儿园了,给他在家里请了家教,课余时间就让陈文霍随时随地带着他;陈文霍现在的职位实在是不方便看小孩,干脆自请降职调去了村镇。
村镇警察局规格制度不那么严格,他空降下去职位不低,老婆又不在身边,平时就能顺理成章将儿子押在身边看守。
陈乙是七岁转学回到林下县,正好是读二年级的时候。
陈文霍开车到林下县那天是个天气很好的晴天,七月份,蝉声细密得像一张网。
奶奶知道他们要来,提前在路口等,车到后陈文霍把行李搬下车,却见陈乙还在车上没有下来。
车子一面车窗朝着马路,一面车窗朝着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