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宝林上前一步,走到张婕妤耳边低语“你说你们放着好好的妃子不做去掺和太子与秦王之争做什么既是圣人的妃子,不论谁上位,总会给几分薄面,得个衣食不愁,平安终老。偏你多此一举,如今赔了夫人又折兵。”
张婕妤怒目而视,衣食不愁,平安终老她们要的若只是这些便也罢了。可享受过圣人给的万千荣光,她们怎么甘心日后的平淡她们想要风光依旧啊。
柳宝林将她的神色收入眼底,继续说“你当圣人为什么对尹家判处如此重你又当圣人往日那么宠爱尹姐姐,为何转眼就将她贬入掖庭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怎么就敢笃定圣人会有气消的一天,你还能风光犹在至于”
柳宝林转头望向东宫“你盼着那位,怎知那位一定能救你们呢你便不怕他会败吗况且,他便是赢了又如何你啊,哎。”
柳宝林叹气摇头。
张婕妤听得云里雾里,想到尹德妃怪异的举止与言行,一颗心提起来,她拽住柳宝林“你究竟想说什么,你说清楚”
柳宝林蹙眉不语。越是如此,张婕妤越是心里没底,不断摇晃她“你说你说啊”
柳宝林似是被她闹得烦了,甩手挣脱她的束缚,没好气道“你自己就不会动动脑子尹姐姐入掖庭多久了,那位可有何举措
“他若肯出手,尹姐姐便是在掖庭,日子当也能过得去。可除了你给她送东西,谁还惦着她以往你们在圣人跟
前说得上话便也罢了。如今你们连圣人的面都见不到,还有什么用处”
还有什么用处。
她们无用了吗
所以太子要放弃他们
再结合尹德妃听闻她说太子上位时也只一个劲说完了完了的情形,张婕妤面色大变,却仍旧强撑着嘴硬道“满口胡说,你这般置喙太子,就不怕太子知道吗”
柳宝林翻了个白眼“那你倒是去说啊,告状去。”
张婕妤一噎,张了张嘴,半晌憋出一句“我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
话毕,冷哼一声,甩袖离去。可惜话虽硬气,但脚步踉跄,跌跌撞撞,这举止瞬间将自己的底气泄了个干净。
柳宝林嘴角微微勾起。身边的婢子墨菊言道“宝林说得也太直接了些,便不怕她当真嚷出去,或是传入太子耳中。”
“她不会。以她的脑子,若不说直接点,我怕迂回了她听不懂。”柳宝林一嗤,转而敛下笑意,“掖庭那边可处理妥当了”
墨菊轻笑“宝林放心,如今土豆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议论者众。宫里说得人多了。那些话皆是大家平日常谈的。不论是土豆现今在朝野与民间的声望,还是圣人对太子齐王的斥责,桩桩件件全是事实。
“我并未虚构,更未故意让那些宫婢行挑拨之事。不过是恐尹罪妃消息闭塞,用了些手段,刚巧让这些东西传到她耳朵里而已。不论谁来查,那些宫婢都是自行议论,同我们不相干。婢子甚至不曾与她们接触过。”
柳宝林莞尔点头“做得不错。这里怪冷的,我们回去吧。圣人最近赏了我不少东西,你寻两件合适的给中山王送去,顺便给秦王妃问个安。”
墨菊立时明白她的意思,环顾四周,犹豫道“直接去宏义宫会不会太打眼不如等敛秋入宫,婢子再找机会去同她聊聊。”
“你想岔了。如今土豆可是紧俏货,中山王送了一堆入宫,不论身份地位,受宠的不受宠的都没落下。各宫都在准备着回礼呢,我们若不回,那才叫打眼。”
柳宝林回望东宫,眼睛微眯。
似太子齐王与尹德妃张婕妤那般就更打眼了。年长的皇子与年轻的庶母总归是敏感的。如秦王,便不会亲自出面,一切都有秦王妃操持。而秦王妃于内宫行走也十分谨慎,从不会把与何人交好摆在台面上。
其实,也不必事事都由主子来办。秦王秦王妃在宫中住了数年,之后才搬出去,对宫中何处不熟悉便是秦王妃身边的盈夏敛秋等人,在宫里也有许多老相识。譬如墨菊,便是盈夏同一批入宫的宫婢。类似这般的还有不少。
圣人与太子许是高高在上惯了,从未将眼神落在这些贱奴的身上,如何会想到这些看上去不起眼的内侍宫婢之间也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可供利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