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时寒黎低声说,“我不是想要窥探你们的。”
“怎么会这么认为”宇文姚迦诧异地看了看她,“这些事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其他人想知道我也不乐意说罢了,你在我这永远都不属于其他人。”
时寒黎就不说话了,她今晚也喝了些酒,应该说她很久都没有一口气摄入过这么多酒精,她的思维仍然清醒,但对于情感上的体会,似乎和平时不一样了起来,不再像是隔着一层透明罩子,她去学着体会那些情感,而是仿佛直接触摸到了一颗滚烫的心。
她垂下眼,掩盖下自己的思绪。
宇文姚迦对她无比坦诚,但她却不是毫不保留,她之前不觉得对他人隐瞒事情不合适,现在面对宇文姚迦,她却有了一种微妙的心虚感。
在之前和宇文姚迦的谈话中,她说她不知道从前的组织是做什么的,其实她说谎了,因为说得越多错得越多,她不想用更多的谎言去包裹这一个谎言,就干脆说不知道。
她是知道的。
那个组织看起来手段残忍,不像什么能暴露在阳光底下的地方,但它实际上是被默许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培养兵器,这种兵器不能呈现在明面上,甚至不能为外人所知,它负责处理所有明面上无法解决的矛盾,时寒黎所在的分区,是即使在组织内部以及知道这组织存在的人那里都会闭口不提的,是阴影中的阴影,暗处里的暗处。
只是在没有本区任务的时候,她也会被调去其它区做支援,比如剿灭边境暴徒,在其它地方不允许的情况下偷渡过去抓捕或者击毙跨境罪犯等等。
这也是组织里,唯一一个必须将人从孩童时期开始培养的分区,他们要把人打磨成完美的兵器,所以他们收养战争中的孤儿,挑选最合适的,时寒黎是为数不多从婴儿时期就被带进来的。孩子们从太小的时候就开始接触残酷的训练,学会面对死亡,这个地方没有人是真正天真的善人,这是某次时寒黎试图救下一个快要被训练员折磨死的男孩,结果反被两人一起围攻时明白的道理。
在长大的过程中,孩子们一般不会有机会相见或者说话,只是偶尔将人聚在一起的时候,那些不够强或者还留有天真的孩子都渐渐消失了,时寒黎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死了,剩下来的都是和她一样的人型兵器,沉默寡言,出手就是杀招。
这些事说起来太复杂了,而且和这个世界的信息对不上,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时寒黎不在意他人怎么看她,所以没有做过任何包裹和伪装,现在她选择缄口不言。
时间很快来到十二点,宇文姚迦这边还没有动作,一则通讯申请就弹了出来,宇文姚迦眉梢一跳,看了时寒黎一眼,伸手点开。
江逾熟悉的儒雅声线出现在房间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迫。
“宇文领主,夜安,我在今夜按时赴约,身边只有我的助理。”
宇文姚迦意味深长地看向时寒黎,故意没有回应江逾的暗示“夜安,江领主。”
江逾顿了顿,说“不知道之前我的请求有没有告知寒黎他在么”
他竟然一点迂回都没有,直接单刀直入问起了时寒黎,仿佛今天花大代价打这通联络,就是为了和时寒黎说句话。
宇文姚迦挑眉,时寒黎目光望向没有影像的虚拟屏幕,说“江逾。”
那边的声音突然停止了,足足过了半分钟之后,一声极轻的叹息不明显地响起。
“寒黎,好久不见。”江逾的声音恢复了温雅从容的气度,“你还好么”
他的迟疑很微妙,就像他有那么多问题想问,终究只来得及挑出一句还好么。
“还好。”时寒黎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你找我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