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殷九辞语气不明,“你还记得唐可心的奶奶么她明知道出去就是死,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出去了,因为她想找她的孙女,当时所有人只是惋惜,而现在你为郑怀远的行为感到震撼,这是个很有趣的心理现象。善良的人有感情不奇怪,但是如果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恶人突然表露出有感情的一面,并为这份感情而死,就会有很多人不愿意接受,这不是不相信他们有感情,而是和自己的认知打架,恶人做了好事,就让人纠结这还是不是恶人,你回去和蠢狗他们说,会取得很经典的样本。”
时寒黎盯着自己手上正在愈合的伤口,“大基地接上线了,因为君王的提前诞生,他们的合作应该提前了。”
殷九辞眼眸一沉,他短暂地思考,迅速地说“这件事利大于弊,合作是必然的结果,提前发生能减少内耗,宇文姚迦和江逾能光明正大地站到你身后,你可以推行一切你想推行的想法。”
时寒黎“推行我的想法”
“时寒黎,你还以为你是个平平无奇,无人在意的浪人吗或者说你以为你还需要像之前顾虑的那样,要小心算计,步步为营才能探寻中心基地的秘密时代变了。”殷九辞笑了,“你五阶了,时寒黎,你知道五阶在如今的人类社会是什么概念么只要你站出来振臂一呼,说中心基地是蕴藏着的阴谋的大反派,你要掀翻他们自立为王,全世界所有幸存者都会盲目地跟在你后面,不分青红皂白地把戴嘉实他们杀光,然后对你高呼吾王万岁。你以为中心基地还敢多做什么他们不敢了。”
时寒黎沉默,殷九辞的话让她意识到了她一直忽略的另一件事,无论她想不想,她在这个时期达到这个位置,等于手中被迫塞入了责任与权柄,就像无比强大却被种族责任锁住的君王。
她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刚断独行,任何事都能说一不二,因为她现在能影响到的不只有她的同伴,甚至是整个种族的意志。
殷九辞说她能推行一切她的想法,但她觉得自己身上反而被套上了一层什么,她需要控制自己,不迷失在力量与权力的追逐中,否则她和郑怀远也没有什么不同。
“我不会变成第二个郑怀远。”时寒黎对自己说。
殷九辞就像猜到了她会这么说,气息一点都没有变化,如果这时候时寒黎抬起头,就能看到他温柔到近乎虔诚的表情。
这种眼神不仅仅能用喜欢来概括,更涉及到一些更深的,触及到灵魂的东西,然而当时寒黎真的抬起头来,殷九辞的神态已经恢复了正常。
时寒黎没有额外关注殷九辞,这是用一次次生死相随换来的同伴,她相信殷九辞就像相信她自己,她在整理这一战中获得的信息,殷九辞的脑子很好用,她想从他那里获得一些分析。
然而还没等她再说话,地面再次震动起来,在刚刚诞生过君王的现在人人草木皆兵,时寒黎目光一瞬间凌厉起来,殷九辞脸色一变,立刻想要翻身起来,“怎么回事”
然而他居然失败了,他身体酸软得就像刚刚出锅的面条,刚起来就要再次栽倒。
他的身体早就到极限了,之前能一路跑过来全凭执念在支持。
时寒黎一把抓住了他,直接把他往肩上一扛,跳离刚刚出现的裂缝。
她打开耳麦“萧晴,防空洞这里地震了,注意防护”
“没事,防空洞的材质能够预防地震。寒黎,你在外面吗”萧晴反应也快,“现在情况怎么样,我联系不上太沧基地了”
“战争还没结束,我在往回赶。”时寒黎说。
她没有察觉到任何强悍的气息出现,排除掉君王或者郑怀远复生的可能,就只能是自然界频繁出现的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