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见过这种阵仗,但好歹她也算见多识广,并且有着绝佳的表情管理能力,她面上一丝异样都没有表露,只是手上下意识地转动了一下中指上的戒指。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看得苏昭瑟瑟发抖,正当他绞尽脑汁思考自己该怎么自证清白,并第一百次在心里狂扇自己巴掌,责备自己为什么要多那个嘴,时寒黎的声音响起。
“起来。”
苏昭在心里为自己垒好了一座坟,动作还是麻溜地起来,规规矩矩地站在时寒黎面前,仿佛被班主任面批的小学生。
“你是殷九辞的人”时寒黎问得更清楚了一些。
苏昭
他在心中给自己的坟头插上了一根蜡烛。
“我不是。”他义正辞严地说,“我和老大只是纯洁的上下属关系。”
时寒黎
算了,这人脑回沟和她有异,意思是那个意思就行。
她这时候没有闲心和他掰扯,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发,示意他坐下来。
苏昭一脸受宠若惊地坐下,垂眉敛目,双手放在膝盖上,非常乖巧。
“一些废话可以免去了,你来找我,能为我做些什么”时寒黎从未如此疲惫过,她的身形没有那么笔直,而是双腿交叠,手肘垫在扶手上,这个姿势让她放松一些,也泄露出几分罕见的慵懒。
苏昭的眼神飞快地从她身上略过,又垂下眼来“任何事,老大把戒指交给您,就等于在他不在的时候您能够暂代他的一切职务,只要不对组织不利,您可以对任何事指手画脚不我是说,您可以命令我们做任何事。”
时寒黎面无表情地说“你就不怀疑是我把殷九辞杀了,然后故意侵吞他的势力”
“”苏昭呆滞地看了她一眼,“您好像没有这个必要这么做,只要您想,三大基地都会听您号令,您费这个工夫侵吞我们一个小组织做什么。”
“你知道得倒是不少。”时寒黎说。
苏昭露出开心的神色,还给自己点点头表示肯定,“老大交代我守在这里,我当然要了解所有发生的事,您想知道什么都可以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把这句话当成了夸奖,还很骄傲。
在许多天的压抑中,时寒黎第一次有了丝想笑的冲动。
她淡淡地想,也许就因为这份单纯的傻劲,才一直没人怀疑过他的身份吧,越在这种处处危险的权力中心,越要这种大巧若拙的人才能安稳地埋伏进来,成为最锋利的那根钉子。她突然觉得殷九辞安排人的确是有巧思的,前提是这人真是大巧若拙而不是真的拙。
她特意将戒指戴在手上,的确就是为了引出殷九辞的人,在书里殷九辞是个大反派,中心基地里各大研究所都有他的人,而在现实中殷九辞突然将戒指交给她,也绝对不会是无的放矢。
虽然刚来中心基地刚刚一天,但已经经历了太多的事,时寒黎凭借自己的冷静和坚定的心态周旋在各种各样的人当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念,每个人都有自己目的,而相同的是,每个人都想要影响她。
她可以杀死君王,可以对付任何正面而来的敌人,但是在这一场又一场的攻心战里,在这真假交织,理智与疯狂一线相隔,真相与谎言难以分辨的环境中,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她所擅长的,为了确保自己不偏移方向,她需要足够了解这里的人来为她点亮一盏灯,殷九辞的人再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