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不会以为我人在这里,就是多在乎你们的形势吧。”他说,“你不是很了解我么你看不出来我在想什么我告诉你,哪怕全世界人都死光了,我和时寒黎也不会死,你觉得我在乎其他人的命么”
杜寻文望着他,神色忽然苍老下来。
时寒黎也在看着殷九辞,她突然有点想笑。
这一套说辞可以让所有人陷入道德陷阱,但这里面绝对不包括殷九辞,他把刻薄恶毒损人利己摆在了明面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恶意,用这种言论来绑架他就像是肉包子打狗,他一张口就给吞了,还会嫌弃对方的手段太弱,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殷九辞,那就是油盐不进。
“我劝你不要再试图耍任何小心思,不然我现在就走。”殷九辞阴沉地说,“而且我不但自己走,我还要把时寒黎和郑岁岁带走,到时候你们该怎么面对这个后果呢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看你们失魂落魄的面孔。”
杜寻文一惊,他面容上终于流露出惊慌,因为他知道殷九辞是个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疯子他连忙看向时寒黎,“时阁下,你那么牵挂世人,不会做出这么任性的举动吧”
殷九辞的手指尖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
虽然时寒黎的阎王杀神之名响彻世界,然而但凡了解她一点的人都知道她本质上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个在明明有逃跑机会的情况下多次选择正面狙击君王的人,怎么会是个自私的恶人
然而时寒黎抱着双臂,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杜寻文,看得杜寻文额头上冒出冷汗,身形愈加干瘪佝偻,此时这个目光矍铄龙行虎步的老人终于有了八十岁的样子。
从时寒黎的眼神中,他看到了某些和殷九辞一样的东西。
殷九辞是个疯子,时寒黎也未必不疯,冷静理智的疯子比纯粹的发癫更让人恐惧,尤其是到了时寒黎这种等级,她的每个选择都关系到人类的命运,她对人类至关重要。
“好,让我们重新捋一下当年的事,你想要的答案,我会给你的。”杜寻文的声音虚弱下来,“那年你十四岁,仅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学完了硕士的全部课程,进入到我门下钻研博士课程,你孤高傲慢,从来不出席课堂,而是整天自己闷在实验室里,进行一些危险甚至是违规的实验,我心有爱才之意,没有阻止你。”
时寒黎见殷九辞只是冷冷地盯着杜寻文,没作反驳,这应该是事实。
“在你入学之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的名字,按理说天才至此,早在小学或者初中阶段就应该显露锋芒,但你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就像是流星经天,盖过了同时代所有天才的光芒,其中包括李鹤。在你来之前,他是这个领域最显眼的少年天才,被誉为新世代的希望。”杜寻文说,“你入学之后,我得知你和李鹤原本就做过同学,就试图让你们两个合作,那时候我想让李鹤带给你经验,而你给他以启迪,这是双赢的局面,你们会成为这个时代最耀眼灼目的双子星,我们这些老家伙,将来都得为你们两个让路。”
殷九辞露出恶心的神色。
“但是人世间的缘分强求不来,你性格孤傲,李鹤也有些内向,你们磨合得并不好”
“你说得保留了。”殷九辞冷漠地说,“见面的第一天我们两个就打了一架,他把我的头磕在实验台上,我最讨厌磕到头,所以我把培养皿里刚长大的细菌泼到了他的脸上。”
时寒黎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