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尸体。”他颤抖着哑声说,“起码把回来的都带回去。”
有人憋不出泄露出一丝啜泣。
没有人抱怨,也没有人情绪失控,所有人沉默而高效地整理着现场,时寒黎走到邢羽风身边,查看他的情况。
“上去之后有队医。”邢羽风说,“我进化了,这点伤不算什么,和死去的兄弟们比起来实在是太过幸运。”
时寒黎察觉出他进化了,她扶着邢羽风走回舱里,给他进行简单的止血。
舱里的气氛极致压抑,探测器拖着巨大的伞盖往海面攀升,没有死去的水母不断扑撞到机身上发出砰砰的声音,他们现在已经不用再做什么了,人事已经尽了,接下来就只能等待命运的宣判。
邢羽风眼神有些涣散,他进入了进化后的虚化期中,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和大脑一起发抖,因为寒冷和剧痛,也因为恐惧。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到时寒黎垂着纤长的睫毛,眼中忽然再次浮现出她在水中的那一回眸。
他从来没想过,有人竟然能将清冷圣洁和艳丽妖异这几个词融合在一起。
“时哥,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时寒黎轻声嗯了一声。
“废了这么大工夫,付出这么大代价,如果我们救回去的人一个都没有活下来,你会不甘心么”
时寒黎动作一顿,抬眼看向他,“你已经有自己答案了。”
“我我没有资格不甘心,我也不能不甘心。”邢羽风目光放空,“对我们来说这是任务,并且是在出发之前就已经知道是九死一生的任务,出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全军覆没的准备,如果每一个任务都要顾虑付出的代价值不值得,要考虑努力过后甘不甘心,那太矫情了。我们是已经被驯化成功的机器,但你不同,我从来没有和普通人一起执行过任务,有些想知道你的想法。”
时寒黎听到了预想之外的答案,她思考了几秒,“你不喜欢你的身份”
“喜不喜欢这个问题,也很矫情。”邢羽风说,“我可以现在就撂挑子离开,我没有那么重要,没人拿枪逼着我去做任何事,既然我选择走这条路,就别说这些了。”
时寒黎站起身,回答了他的问题“不会。”
邢羽风怔了一下,他混沌的大脑忽然清醒过来,他发现无论是之前在城门的战场还是这次在水下的战场,时寒黎才是那个从头到尾冷静得令人发指的人,这些残酷的情景在她眼底换不来多少涟漪,她理智镇定得甚至不像个人。
他戴上耳机,和水面的人交流。
这些水母不会善罢甘休,在他们露出水面的一瞬间一定会爆发最后的反扑,他想对上面下达准备战斗的指令,在接通之后却听到了同样混乱的炮火声。
“将军实在太好了,你们失联那么久,我以为出意外了”大副喜极而泣,“上浮小心,这些水母会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