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时寒黎身受重伤,她也不是任人拿捏的病猫,区区几只猴子还别想近她的身。
然而程扬焦急地叫起来“不好,这些东西下去了你们谁快去时哥那里,他现在”
“我到了。”
耳麦里和现实中双重的声线同时响起,带着沉沉的压抑。
时寒黎回过头,已经快要涨到高台的水位线上,殷九辞出现在她的面前。
殷九辞不会游泳,身上套着一个堪称幼稚的救生圈,似乎已经不知道在水里不停地游了多久,他脸色苍白,皮肤都被冻得有些发青,湿透的额发紧紧贴在他的额头上,浑身狼狈。
他在水里行动的姿势很不利索,正在奋力往高台上爬的时候眼眸一利,几只接近的诡异猴子悄无声息地掉进了水里。
殷九辞艰难地来到时寒黎身边,时寒黎望着他,第一句话居然是“你游了这么久,还没有学会游泳么”
无论殷九辞上来的时候是一种什么心情,一听到时寒黎这话,他全部的表情也只能瞬间变得僵硬。
“这样随便扑腾就能学会游泳么”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疯了,不然怎么会有来有回地和时寒黎讨论这种问题。
“我们当初训练的时候,就是直接被扔进海里,然后在不同距离的地方放上救生圈。”时寒黎说,“想要活下去就拼命游到救生圈所在的位置,然后会有人把救生圈打破,为了不下沉,就只能再拼命游向下一个救生圈,我就是这样学会的游泳。”
殷九辞把周围扑上来的猴子再次解决,他深深地看了眼时寒黎,极不情愿地说“其实我专门学过游泳,只是我学不会。”
游泳这件事也算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自卑又自傲,不允许自己有比江逾差的方面,但是他似乎就是天生的旱鸭子,游泳这件事就像他这无可救药的身体一样,永远都好不起来。
后来他心脏病越来越严重,无论哪个游泳教练都不肯再教他了。
时寒黎“噢”了一声,殷九辞额角蹦出一根青筋,他不发一言地解决着周围的怪物,只是自从靠近时寒黎之后,他之前身上那股要拉整个世界陪葬的阴郁渐渐减淡了下去。
“时寒黎,你紧张了。”殷九辞突然说,“你不是在战斗的时候说废话的人,现在这种情况,连你都束手无策了么”
天上的战斗一直在进行,地面上的哀嚎不绝于耳,每分每秒都有人在死去,时寒黎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自己拿刀的手,她的指骨已经因用力而绷出了青白的颜色。
“不要用力,你还嫌你骨头好得快么。”
冰凉的手指轻轻覆上时寒黎的,让它们慢慢张开,这只手轻颤了一下,似乎极力控制住要十指交握的冲动,只是用力握了下她的手。
殷九辞半跪下来,垂着眼睛,声音沙哑,“之前找不到你的时候,我真希望上面那东西就这么砸下来算了,把我砸死,把你也砸死,死了,就不用体会失去的恐惧了。”
时寒黎凝视着他,她突然将耳麦切换成闭麦,然后说“殷九辞,你对我,究竟是一种什么感情”
石破天惊。
殷九辞霍然抬起头来,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他此刻的表情,那就是天崩地裂。
他声音哆嗦起来“你你”
这时,李慕玉的声音从公共频道传来“时哥,你的通讯器还没沾水对吧你打这个数字,乌图那边能够收到”
殷九辞马上紧紧地闭上了嘴,他的情绪从大睁的眼睛里流露出来,居然是满满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