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进攻这么久以来,人类第一次真实地伤到了这只巨兽,也换来了它的滔天怒火
低沉悠远的吟咏响彻大地,震耳欲聋,而在身处它身上的人类眼中,山峦崩塌,草木震碎,这一刻不只是人类在逃命,寄生在它身上的所有异兽也在疯狂地奔逃,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埋藏在附生物下面的部件伸展出来。
它边缘透明,似乎由一种奇特的黏膜粘合,而在它内部,是一根根直戳云霄的钢骨,这些钢骨被粘合在一起,扇动间夺去了无数人的性命
“鱼鳍那是鱼鳍吗”白元槐的声音变了调。
殷九辞也急促地出声“你们做了什么”
那接天连日的竖鳍偏偏灵活无比,它扫苍蝇般扫落一片人类和飞机,径直冲着时寒黎扫了过来,时寒黎喊了声“躲开”迅速向后跃起,超频爆限开启,蓝色的结晶蔓延至黑骨的刀锋,她双手持单刀,横切
竖鳍被她削断,无力地掉落到下方,时寒黎正待继续攻击,她眼前一闪,程扬已经扑了上去。
“我来为你挡住时哥你快去剥它的鳃骨”程扬大喊,“只有你能剥得下来,这里交给我们”
李慕玉也立刻调整战术“所有队听令除了存储最后火力的山队,其余人全部阻挡进攻,为时哥争取时间”
这场战斗持续了这么长时间,人类的弹药要消耗殆尽了,还活着的人也越来越少了,但是他们悍然无言,全部在用最后的挣扎为时寒黎铺垫前进的道路。
时寒黎气息急促,她立刻回到地方,对付下一条鳃骨。
这时沙沙的声音响起,岑锦楼虚弱沙哑许多的声音传出来“你们在外面干什么这东西发狂最倒霉的可是我。”
时寒黎用力将另一条鳃骨撬起,已经能看到下方细密的鳃丝,它们可怖地开合着,却没有任何攻击性。
青鲲的吟咏中满是愤怒和痛意,它的进攻越加疯狂,岑锦楼那边传来呼啸的狂风声,他似乎掉进了什么地方,发出啊的惨叫。
“什么情况”时寒黎问。
“没”岑锦楼咬紧牙关,还是无法抑制声音中的颤抖,“就是它每一次张嘴大叫对我来说都挺危险的,这里面光滑无比,很难附着上去,这已经是我第五次尝试了。”
“要快。”时寒黎定定地说,此时她已经掀起来了第四条鳃骨。
“我知道”岑锦楼咬着牙说,似乎在用力。
声音太混乱,时寒黎听不清岑锦楼那边的声音,只能听到他越来越粗重沙哑的喘息,她忽然意识到什么“你嗓子怎么了”
“腐蚀液体。”岑锦楼的嗓子已经不复之前的清亮,变得沙哑难听,“虽然我被退学了,但我化学实验还是做过的,如果我不是四级,现在我就已经融在里面了。”
时寒黎眉目一凛。
这的确是她预先想到的危险之一,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垫上了太多人的命,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停下来了。
“别急,我在往上爬了,反而是你,动作快不快别到时候还要让我等你。”岑锦楼挑衅地说。
时寒黎不发一言,沉默地挑断第十根鳃骨,此时她听到了龟裂之声,来自她手中的刀。
“时寒黎,其实我在乎外婆和可心,但我并不爱她们。这话在你这种正义的大英雄眼里一定很可恶是不是但我能骗你,骗不了我自己,外婆和可心,只是我还活在人间的一个寄托,你明白么她们是我和这个世界唯一还能产生联系的事物,有人杀了她们我会为她们拼命,但我不爱她们。”岑锦楼突然说,声音越加低哑,“我无法去爱不了解我的人,她们给了我生命中唯一的善意,但她们不理解我,外婆一直在让我好好上学,挣了钱去看错认性别的病,可心也一直叫我哥哥,我试图和她解释可以叫我姐姐,但她说就算哥哥不是姐姐她也喜欢我。多么纯真善良啊,我知道我应该知足了,但我的心越来越难过,它骗不了自己,在她们眼中我仍然是异类,只是她们的善良让她们接受了我,就像施舍,你会对一个正常健全的人施舍什么吗不会,我还是残缺的,不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