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元槐摸摸她的头,“你还小。”他又看向顾桑雪,“我明白了,其实我们谁不是呢,如果是以前刚末世的时候,我被感染成了次生物,我再乐观也得自暴自弃了,这东西无解啊,不是谁都能清醒着看自己一点一点地变疯,消失。”
他苦笑一下,“其实说真的,我现在都能体会那些作恶多端的次生物了,这可真是,不疯都不正常啊。”
“但是现在我想到自己的情况,却很平静。”他继续说,“很奇怪的一种感觉,明明时哥无法帮我恢复成人类,我也知道自己迟早会消失,但是知道时哥在这里,我就不怕了,他有魔力,能让人安心。”
“是啊,他有魔力。”顾桑雪眼神柔和下来,“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程扬的样子,他努力想要竖起防御,显得自己很凶,但他一看就是还没毕业的学生,就像一只张牙舞爪却没有什么攻击力的小奶狗。”
白元槐和郑岁岁噗地笑出来。
“但是当我再见到他,我发现他还是这么赤诚清澈。”顾桑雪说,“你们知道在末世里想要维持这份清澈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么所以我说我很羡慕你们,尤其羡慕程扬。”
“我知道。”白元槐柔和地说,“我也这么觉得。”
他知道他们有多么幸运,也知道有多少人会歆羡嫉妒他们,这就是命运吧。
他就是这么双标,别人信圣女救世就是无稽之谈,他们遇见时寒黎是命中注定。
顾桑雪望着他,突然吐出石破天惊的一句话“你喜欢寒黎吧。”
白元槐的表情猛地僵住,“啊”
顾桑雪舔了下苍白的唇,“之前还只是猜测,现在能确定了。如果不是暗含鬼胎的喜欢,哪个爷们听到自己喜欢另一个爷们的猜测后是这个表情。”
白元槐看不到自己的表情,顾桑雪却能看到,那分明是心底最深的秘密被戳穿之后的无措。
这就是两个人精社畜的交锋。
白元槐感觉自己的脸好像被点燃了一把火,往常信手拈来的嬉笑怒骂全都卡了壳,他看到郑岁岁盯着自己的脸猛看,忍不住一把捂住了她的眼睛。
“小小孩子还在这呢,不要说这种话题。”白元槐梗着脖子。
“岁岁连你变成次生物都不怕,你觉得她会在意你喜欢寒黎吗”顾桑雪摇摇头,觉得无论男女,掉入情网之后果然都很蠢。
郑岁岁小声说“白哥哥,不用捂我,谁不喜欢时哥哥啊,我也喜欢,虽然和你们不一样。”
白元槐“小鬼头。”
他把手收了回来,又不知道该往哪放,只觉得哪哪都不自在。
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蜗牛突然被人揪出了壳,他的真心笼罩在似真似假的玩笑话里,从来都不会明白地暴露出来,那是他能保证自己活下去的安全范围,但是现在顾桑雪直接把他拖出了自己的舒适圈。
倒也不是怪顾桑雪,他就是不太习惯。
“感情有什么错呢,别说你们是男的,哪怕寒黎是女的,我也不会有什么改变。”顾桑雪说,“我只是觉得,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我们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过这个末世,如果想做什么,就大胆地去做吧,起码这一生没有了遗憾。”
白元槐听懂了她的意思,她也知道次生物注定的命运,不想让他留下遗憾。
白元槐释然地长叹口气。
“其实吧,我已经习惯了自己的想法就是自己的,无论是喜欢还是憎恶,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没有必要让对方知道。”他说,“用自己的心情去打扰别人很自私啊,如果我是个香香的女孩子也就算了,我这样的,连都不敢说,更何况是我了。”他把殷大佬三个字含糊过去,“不管时哥知不知道我的心情,反正喜欢他只是我的事,我自己知道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