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童子瞬间就有了种很不好的预感,下一秒,他的预感就成真了。
在亲眼看见秦姝从袖中取出那段红到发黑的姻缘线和一把金光闪烁的剪刀后,红线童子面上的从容与血色瞬间便如落潮时的潮水般飞速褪去
怎么月老殿里那几千几百个同僚都是吃干饭的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日日夜夜都有人看守的姻缘线会失窃,还被带着下到凡间来了
心神巨震之下,这位红线童子甚至连老黄牛的外表都维持不住了,一道光芒溃散后,便现出了他身着红衣、头扎双髻的孩童形象,惊得客栈内的人一瞬间作鸟兽散,再也不敢管这一团糟的神仙家事。
只是事已至此,他也顾不上隐瞒身份了,张口便对呆愣愣站在门外的孙守义扯着嗓子喊道“你的媳妇儿要跑了,快过来把这两样东西抢下来”
出乎红线童子预料的是,听见这番话后,孙守义的神情并未产生他意料中的变化,而是十分惊恐地看向了他的背后,甚至还倒退了几步,摆明了要逃跑的样子。
关键是,和他做出同样选择的,可不止一人。那些被他强行召集来的村民们也个个面如土色,双眼发直,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可为什么这些人竟没有作鸟兽散呢就好像他们此刻还停留在这里,不是不愿离开,而是被什么东西给彻底吓住了,甚至吓破了胆,这才连逃跑的胆量都没有
正在红线童子困惑间,陡然传来一阵尖利的风声,一截轻飘飘的、却被打磨得十分尖利的枯枝破空而来,从侧面捅穿了红线童子的双耳,在红衣孩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将他死死钉在了地上
那是原本代替墨玉簪,绾住秦姝三千青丝的桃花。
数日过去,原本缀满娇艳花朵的枝桠已经凋零成了光秃秃的一根,秦姝便在赶路之时将它在马鞍上磨成了尖锐的利器形状,权作防身之用。
此刻这根枯枝一出手,果然十分好使,当场见血。红红白白的液体混着淡黄色的粘液从红线童子耳中孔洞顺畅滴下,腥甜的血气在空气中逸散开来,配着这满地狼藉,更是骇人。
然而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秦姝的面上依然挂着十分温柔的笑意,和她完全无视红线童子高高低低的哀嚎声,又弯下腰去把树枝往地上半死之人的脑子里捅了捅、搅了搅的动作形成了鲜明对比。
世界上最可怕的人,不是疾言厉色,将一切心事都表现在面上的直肠子,而是这种面上笑得春风和煦,手上杀人连个颤都不打的家伙
在客栈外一干村民与客栈内若干住户惊恐的注视下,玄衣加身,长发披散的年轻女子直起身来,高举金蛟剪化身与红线,干脆利落一刀剪下,对门口呆若木鸡的孙守义厉声喝道
“一剪两断,一别两宽。姻缘线已破除,你们二人从此男婚女嫁,各有缘分,再不相干”
然而秦姝话音刚刚落定,便听见天边传来一阵沉闷的、骇人的隆隆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