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赌就赌得大一些,才能配得上陛下的身份。”
“在我看来,不如这般,请陛下拿出真正玉帝的位置来与我对赌”
此言一出,天地皆静,便是最支持秦姝的云罗也被这番言辞给当场惊得险些下巴脱臼,正眼泪汪汪地托着下巴往回装呢,就又听秦姝那清越如寒梅白雪的声音又在一片寂静中响起:
“如果陛下赢了,我自然愿意交出手中所有权力,去随便什么地方做个最微末的文书官,太虚幻境从此在三十三重天中,便是一段过往云烟。”
“但如果我赢了既然两位陛下都说,天地间需要阴阳和合之气,那么我不求陛下退位,只求陛下从此告罪闭门,再不过问三十三重天上的事务,就是我等勤恳理事的人能收到的最好消息了”
她这番话说出来,落在不明真相的神仙耳中,颇有点“悍然不畏死”的孤勇;落在玉皇大帝的耳中,就是“好家伙你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的胆大包天;但只有秦姝自己,才知道她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究竟在想些什么:
既然瑶池王母需要我,赏识我;而我又迟到了数百年,天界和人间此时此刻都面临困境,那么不管她现在能不能赶来帮我,眼下有这样一件事等着我去做,我便去了。
再者,后世还有那么多“玉帝王母”的故事在描绘这对在天界拥有最高权柄的眷侣,还有那么多的文学作品与神话传说记载着他们的般配,导致已经在多年工作经验中被背刺出习惯来的秦姝,半点也没想着去求援。
就这样,她只带着一身法力、一身正气、一腔决意,便踏上凌霄宝殿,与人间千百年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刺客便凭空有了几分相似了: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秦姝听见周围再无声息,又见玉皇大帝被自己这番言论给震得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上前一步,步步紧逼道:
“请陛下与我对赌”
秦姝此言一出,别说是玉皇大帝本人了,就连她身后站着的那些,原本想上前来帮她说话的神仙们,也被骇得停下了脚步,半点都不敢再往前了。
不仅如此,他们还在秦姝注意不到的地方开始拼命挤眉弄眼、交头接耳,想要确定一下自己刚刚没听错,毕竟这可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千古奇景:
不是,这秦君,你是认真的吗陛下他再怎么衰弱,也是天界统治者。你与这样的人斗法或许能赢,但对赌的话陛下他在三十三重天中经营多年,根深叶茂,人脉繁多,你要怎样才能胜得过他
然而出乎秦姝预料的是,这位正在呈现小五衰相的统治者,并未能立刻张口吞下这个“从天而降的馅饼”,而是凝视着秦姝的身后,露出了十分郑重忌惮的神色,甚至还把他那具衰朽得不行了的身体,强行从满地废墟里拔了出来,对来人行了个平辈的礼节,开口道:
“瑶池王母。”
秦姝还没来得及转过头去,看看来的这人究竟是谁,就被一只轻轻落在她肩头的手止住了所有动作。
来人的气息尚未平定,甚至与远处的玉皇大帝一样,带着一点被三十三重天而拖累导致的虚弱;可即便如此,她将手搭在秦姝肩头时的动作也十分温和,恰如那只曾经在瑶池大会上停驻在她肩头的五彩凤凰一般,半点没把自己的疲惫交给站在她身前的秦姝承担:
你感激我,我知道;你需要我,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