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菊点头,却又轻轻摇头“也不全是这个,我还想为父亲报仇。”
她抬脸“我父亲并没犯大错,只是政治立场与裴沅祯不同,就被他抄家。我想为我父亲报仇,所以我自愿进入裴府当细作。但这些年他从未动用我这颗棋子,我一度以为自己会就此隐姓埋名当一辈子的丫鬟。直到那天直到你大婚的前两天,他们寻到我。”
“所以你就毫不犹豫地把我出卖了”
“栀栀,”时菊慌乱解释说“我并非此意,你待我好我知道。我又何从不是将你看做最好的朋友你知裴沅祯是什么样的人吗他无恶不作,他心狠手辣,他并非良人。你既然是南汌的公主,为何不回南汌当公主公主身份尊贵,不比在京城当婢女来得强吗”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想当公主还是婢女再说了,我要嫁给他了,也不会再当婢女。”
时菊笑了笑“栀栀你想得太简单,裴沅祯那样的人,世间美人对他来说唾手可得。他此时宠爱你会待你好,可日后呢,等你年老色衰,他会不会宠爱年轻的美人即便没有年轻的美人,若是旁人嘲笑他娶个婢女为妻,久而久之他会不会心生厌恶你是婢女出身,即便赎身嫁给了裴沅祯,旁人也只会认为你不择手段勾引他,也只会认为你是麻雀飞上枝头当凤凰。你嫁给他必定不能长久幸福。”
沈栀栀听得不耐烦“你自相矛盾,你曾经不是还劝我当他的妾吗你到底想说什么”
“栀栀,我不会害你。”时菊说“在我心里,你还是我的朋友。裴沅祯是我的仇人,我又岂会眼睁睁看你跳进火坑。”
“时菊”沈栀栀说“往后这些话你不必跟我说了,你的身世我很同情,但我没法附和。裴沅祯是何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他是个好官,外头传他心狠手辣,可他是非分明,他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清白之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作恶之人。你也说你父亲牵扯党争才引来抄家之祸,你不去想一想你父亲为何有罪,倒怨恨裴沅祯杀你父亲,这是何道理”
时菊愣怔,她张了张口想反驳,最后只是道“我只知道,他是杀我父亲的仇人。”
沈栀栀沉默,须臾,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当你的细作,我做我的沈栀栀。你也不用口口声声说拿我当朋友,我没有你这种欺瞒我多年还背叛我的朋友。”
说完,她指着门口“你出去吧,我要歇息了。”
隔了两日,谢芩给沈栀栀送了三百两银子过来。
三百两啊
沈栀栀抱着那些银子,心都是颤的。
她将婢女们撵出门,独自欢欢喜喜地数了一上午。数完后,她想,果然还是数钱最快乐
当天,她顾不得歇午觉了,吃过午饭就带着人出门逛街。
先花他一百两
两个侍卫在身后抬着一百两银子,心情复杂又瞠目结舌。还从未见过这种花钱方式,简直令人发指
沈栀栀将马车停在最热闹繁华的三阳街,叉腰吩咐婢女“今日不准偷懒,不准敷衍我要你们把这条街上铺子里最好的东西都买回来”
她豪气一挥手“各自去忙吧”
“是。”
沈栀栀朝最显眼最奢华的一家首饰铺子走去,掌柜的迎接她像迎接财神爷似的,笑眯眯介绍个不停。
“这是金丝红玛瑙耳环”
“这是汉白玉梅英采胜钗”
“这是镶金翡翠玉镯,戴您手上最合适”
“好”沈栀栀眼睛都不眨一下“都包起来”
她进了一家字画铺子,站在大堂中央欣赏了会,说“你们这最值钱的字画是哪些通通拿出来”
掌柜的是个年过六旬的老头。眯眼仔细打量她,见她年纪轻轻说话轻狂,笑道“小姑娘,你可莫要来我这逗趣,若想玩乐去别的地方吧,我这是卖字画的,东西金贵,哪能轻易拿出来给你瞧”
沈栀栀对身后侍卫勾了勾手,示意他们把钱抬进来。
一箱子沉甸甸的银锭子,放在地上都能听见响儿。
掌柜伸长脖颈瞧了眼,顿时喜笑颜开去取字画了。
如此这般,沈栀栀财大气粗地逛了一整条街。侍卫和婢女们怀里抱着、手上提着、脖颈上挂着,个个累得不行。
最后见沈栀栀进了街尾的成衣铺子,个个跟死了爹娘似的互看一眼怎么还买
沈栀栀瞥了眼门口蓝色的幡,说“我还得挑一些衣裳,若你们累了只管在这歇息等我。”
“可是”侍卫迟疑。
“可是什么”沈栀栀斜眼“你们这么多人守着,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难道还能插翅飞出去再说了,我进去试衣裳,你也要跟进去看”
“不敢不敢”侍卫忙道“属下就在外头等您。”
“嗯。”沈栀栀满意,径自跟掌柜上楼。
然而,一进雅间,立即被里头的人抱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