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野朔站起身,趁着争取到的这点时间快速向大门冲去,不需要他出言说明,爱尔兰同样明白他的意图。
只是他还有些不甘心“你就打算这样逃跑”
“当然还没完呢。”草野朔在黑暗中翻个白眼,“问题是枪的伤害有限,妖鬼又有黑暗视觉,至少也要换个有利于我们的场地打吧。”
这会儿倒是不聋了
爱尔兰想瞪他一眼都做不到,失去手电筒后四周一片漆黑,什么神色情态都淹没在黑暗里。
他们再度推开沉重的大门,爱尔兰回忆了一下战斗时感受到的妖鬼的力气“这扇门拦不住它们。”
草野朔不在乎道“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上面有人在守株待兔。”将金属大门重新合上,爱尔兰突然说,“你坚持要打草惊蛇,考虑过这样的后果吗”
刚被战斗缓和过的气氛忽然又紧绷起来,草野朔暗自思忖,如果再不给塑料队友一个他能接受的答案,说不定对方当场就又要掏枪崩了他。
“但这个陷阱踩得很有价值,你还没看过那份手稿吧”草野朔最终道,“中尾龙一肯定是个自负的掌权者,竟然会将真实和虚假的诱饵一并放进陷阱中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他很重视这件事,同时在今晚这栋别墅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
两人沿阶梯缓缓上楼,当一楼明亮的灯光洒满全身,迎接他们的果然是两个黑洞洞的枪口。
“中尾先生邀请两位上楼一叙。”其中一位道,“还请这位先生把武器交给我们保管。”
爱尔兰阴沉着脸将枪交了出去,而自始至终就没碰过枪的草野朔无辜地摊手。
那名警卫竟然也没搜他,在限制住他们行动后,便直接押着两人上楼,顺利地来到先前迫于严密守备,没办法潜入的二楼书房。
草野朔还趁看守不注意给爱尔兰使眼色看吧,就说女装很便利吧
完成无数任务,有过无数次危机时刻都没有被迫交出武器这么丢人经历的爱尔兰妈的,好想杀人。
中尾龙一安坐在窗边的扶手梯上,春夜天寒,他盖着厚厚的毯子,烤着暖烘烘的炉火,如果忽略那张形销骨立的脸,乍一看真像位普通的耄耋老人,旁边的屏幕上显示着监控画面
赫然正是地下那条宽阔的走廊。
此时监控在日本尚未普及,也很少有富豪产生在自己家中安装监控的想法,谁能想到中尾龙一竟然已经走在时代的前沿,还暗中装了不少没被他们发现的。
草野朔倒是明白为什么刚刚的警卫那么好说话了。
他们是真的以为自己没枪。
观看了战斗全程的中尾龙一,心中正充满了将别有用心的入侵者玩弄于掌心的得意,还有坐在家中便能欣赏最原始血腥的斗兽表演的愉悦
这种人,虽然控制欲强烈,但又十分自信于自己的判断,让他谨小慎微地处处确认反而会觉得很伤脸面。
不过说到底,谁又能想到他其实是个虽然配了枪,遇到生命危险时却碰都不碰的射击废物呢
“这位女士,还有这位先生,晚上好。”中尾龙一慢吞吞地抬起眼皮,眼球转得令人头皮发麻,“不知寒舍预备的晚宴可让两位尽兴”
“多谢您的慷慨招待。”草野朔率先开口,从喉咙中流转出的却是自然婉转的女声,“您的研究笔记让我收获良多。”
爱尔兰没看过手稿,也不清楚内情,交涉的任务草野朔当仁不让。
“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位小姐竟然对这些东西也有研究。”中尾龙一的眼球忽然停止转动,一齐直勾勾地看向草野朔,盯得人毛骨悚然,“不如讲讲你都收获了什么”
“当不得您夸奖。”草野朔才不管他,“如果我没判断错误中尾先生,您先前所称要宣布的事,就是要当场举办请神仪式,而晚宴中这些名流商人,自然就是仪式中要用到的道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