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一定是他落水的姿势不对,不然怎么会这么凑巧撞上刚开动的邮轮,漩涡机又恰好缠上了漂在水里的绷带,只差一点他就成为大海里大卸八块的碎尸,明天说不定还能荣登横滨报纸头版头条,为新同事添上一份外勤补贴。
这个死法一听就很痛达咩,严词达咩
“原来绷带是可以取下的。”低沉的嗓音在太宰背后响起,随即他身边的旋转椅被拉开,一抹暗红的颜色从视界死角闯入,“嘛,还以为是你的本体。”
“老板,一杯冰镇威士忌。”
太宰在错愕下没有卷紧手中的东西,绷带因为重力一路下跌四散,滚出去好远,最终撞到墙壁打了个转,平摊在酒吧昏暗的角落里。
“嗯,这个槽没吐到位吗”红发青年慎重地摸着下巴,一本正经,“果然还是不要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了。”
“您二位的威士忌。”
织田作用手掌擒着杯沿,将威士忌移到自己面前,在友人探究的目光中将酒液咽下。
“啊,果然喝酒的话还是这一家最合心意了。”
透明的酒液似乎预示着某种秘密的打破,太宰治甚至有些口不择言“织田作”
你不是,无法进食吗
但现在红发青年好整以暇地品味着威士忌的醇厚芳香,浑身上下没有一星半点不适的模样。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个完整的普通人。
明明那夜爆炸突起,他身为引爆中心合该尸骨无存。
太宰治回忆起那夜以莫纳尔不知缘何的疯癫宣告终结的场景。他到底为何一定要引爆炸弹,至今没有定论。
而他则只记得火光骤起之后再次撕心裂肺的痛苦,和一年前相似的,失去挚友的痛苦。
哪怕心里明知那个织田作不过是自己情绪的附庸,根本算不上真人,但是亲眼看到他被爆炸吞噬,心里还是会有刀割似的抽搐,恍若鱼落浅滩、鸟坠长空般,无法自控的迅猛窒息。
别死,活着。
这个念头不讲逻辑和因果得侵占了他的全部。
太宰治终于在复盘中察觉了端倪,“赌博”,原来是这个意思。
那个离经叛道的男人在赌,赌在织田作毫无生还机会的瞬间,自己会不会放弃所有理智、算计、经略、考量,全身心求一个“奇迹”。
赌赢了,就还他一个挚友。
太宰用酒杯撞上织田作的,上一次杯盏相交的时光,似乎已在猜忌和血泪中褪色。
混蛋。原来自己,真的是个混蛋啊。
“资料编号伊4361丙,以上即为death入侵横滨的事件原委,报告者,内务省异能特务科参事官辅佐,坂口安吾。”
“另注,伊4190丙荒霸吐事件相关资料在此次行动中受爆炸波及,尽数销毁,荒霸吐计划预估永久搁置。”
坂口安吾在键盘上哒哒哒敲下相关记录,原本上报中央有关法方在游乐园的行动后,上头的人确实有意重启荒霸吐计划,但是这场爆炸,过分巧合,直接将所有资料销毁得一干二净,杜绝了不怀好意之人的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