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梦微笑以对,假装听不懂,又说“我去给你们倒茶。”
这边大人在说话,那边,几个小孩已经爬上了婚床,穿着鞋子在婚床上跳来跳去。
吴晓梦注意到了,赶紧过去制止。
蒋桂花笑道“让他们跳一会儿吧,这床是席梦思,他们见都没有见过,听说软得很。”
吴晓梦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这个大喜的日子,她不好得罪张丽的亲戚。
没想到张丽却笑眯眯地说道“大嫂,你不知道,这床是能富花了一千二百块钱买的,这上面铺的被子,是我二姐花了四百多块买的,你们家孩子要上去跳也可以,跳脏了跳坏了,照价赔偿就行了。”
这个价格说出来,蒋桂花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她不认为张丽真的会索要赔偿,可她也不敢再让孩子上床跳了,这可是一千多块买的
吴晓梦沉着脸,缴了帕子擦拭上面的脏脚印。
又听她们跟张丽说,“你第一次结婚的时候,汪家穷,拿了十块钱彩礼,现在十块钱能做得了什么,你如今苦尽甘来,爸妈身体都不太好,时常要吃药打针,要买营养品补身体,你又是嫁给暴发户,这彩礼多少得拿点。也不要多,一千不嫌少,两千不嫌多,都是你的心意。”
好大的口气一千不嫌少。
吴晓梦静静地听着,张丽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是吗,二嫂,当初爸妈可是这样跟我说的,说我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生死都是婆家的事,找不上他们来。我读书少,也听说过一个成语叫覆水难收,你们都认为我是泼出去的水,这水既然泼出去了,还能收得回来吗”
她二嫂不由得尴尬,当初张丽刚没了男人,年岁又艰难,她两个孩子差点没活活饿死,求到娘家去,他们一颗粮食都没舍得匀。
蒋桂花明显脸皮要厚实点,“丽丽,话不能这样说,那时候谁家都困难,我们也是拖家带口的,哪有多余的粮食,你侄儿都差点饿死了。你是爸妈的亲生姑娘,这血缘关系可断不了。”
张丽听完,笑道“那个时候没想过有血缘,是亲生姑娘,如今倒记起我来了。你们的粮食都是辛苦种来的,不匀给外人,我们的钱也是辛苦挣来的,一分一厘都要用在自己身上,你们要是今天是真心上门来祝贺我,那我欢迎,要是你们是借着吃席来讨要彩礼,先摸一摸自己的脸皮,够不够厚实。”
这话说得她们脸皮发烫,他们今天还真是想来讨点好处,特别是彩礼,起码得要个一千块吧
可没想到张丽态度竟然这样强硬,要彩礼一分没有。
外面,张大牛也在跟吴能富提彩礼的事,吴能富苦笑,“大舅哥,你看看我还要养三个孩子呢,我和小丽也准备再生一个,这养孩子太费钱,家里就是有金山银山也不够用,结婚的钱还是我跟我二姐借的呢。”
刚说到一半,张丽在房间里叫他,吴能富走了过去,张丽当着蒋桂花他们的面说道“当年我这些哥哥嫂子们说我生死都是婆家的人,不管有什么事都跟他们没有关系,没想到他们如今忘了当初的话,今天肯屈尊降贵地过来,那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能富,你去银河大酒店楼下的川菜馆子给他们定两桌,既然他们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来的,好歹要招呼人家吃个饭,不能饿着肚子回去。”
这话说得很大声,所有人都听到了,张家这边的亲戚脸色又青又白,他们都听说了,吴能富他们在银河大酒店摆的席面,吴家那边的亲戚都已经过去了。
张丽这话也说得很有意思,说他们是看在吴能富的面子上,谁都知道吴能富是个暴发户,他们是闻着味来的。吴家的亲戚在银河大酒店吃大餐,招呼他们在川菜馆子吃饭,这是打发叫花子。
吴能富当即站起来,对张大牛说道“之前不知道你们要过来,酒店那边只定了十桌席面,不够坐,我在川菜馆定两桌席面,吃个饱饭,大舅哥,我们这就过去吧”
到了这个地步,张大牛进退两难,不去吧,掉头就走,不太甘心,去吧,又感觉被区别对待,心里憋屈,简直就是架在了火上烤一样难受。
张丽又将吴能富家叫过去,耳语了几句,这才大声道“这些人都是看在你的面上来的,能富,你要好好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