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文海勒仰起头,在金色阳光中看着上空一座正在建造的电磁炮。
然后他又低下头去,伸手摸上雷廷的脸,力道不算轻微的感受他脸颊与下颌的棱角,还有那紧紧抿起的嘴唇。
我愤怒,但我无能为力。因为我知道,问题不止出在赫穆迩身上,整个第七军团都烂透了。而第七军团,其实只是联邦内部的一个缩影。
雷廷完全无法反驳这个说法,因为他杀过的那些贪官污吏总不能是突然就凭空冒出来的。
在那之后,我逐渐接触到了更多联邦不那么光鲜的一面
你能想象得到吗一个空降去某颗星球巡查的官员闲极无聊出去转转,他走过的地方就要被修缮一遍,他要去的地方必须提前动用耗能巨大的气象调整仪进行准备,他敬拜的当地古代遗迹被整体翻新,历史学家的抗议被淹没在了星网之中
伊文海勒说。
而那个本就不算富裕的星球财政状态也越发下滑,等到这个官员离开,那颗星球就破产了。再然后,那是不该存在于星际社会的社会动荡,但联邦官方并没有对此给予什么反应,因为联邦的制度建立在各星球自治的基础上。
的确,在稳定量子传输技术依然是个梦幻泡影的现在,完全的集权对联邦而言根本不可能存在。物理距离就是统治权最大的阻碍。
在这个过程中,我也试过做些什么,但不可能的,我自己就是那个阶级的一部分,我的人生建立在完全的不公正与永久的不平等之上。我自己的存在就是一些人可以更多压榨他人的权力保障,而我又没有强大到可以斩断一切阻碍,打开崭新的局面
雷廷能清晰的感觉到一种自责。伊文海勒似乎将这一切当作他自己的不正确,即使如今他已经意识到了这样的思想是错误的,也无法彻底摆脱那样的负罪感。
他已经习惯了严厉的对待自己的心灵,而习惯是这世上最难修改的事物之一。
雷廷在心中长叹一口气。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伊文海勒跨坐在了他的大腿上,俯身拥抱着他,或许这会儿正有漂亮的金发散落在他胸前坚实冰冷的装甲上
等等,这混蛋叔叔的手在摸哪儿
雷廷眼角一抽。他莫名感觉,伊文海勒和自己玩游戏这件事,好像是对方在挖什么陷阱。
在这个过程中,我感激我的朋友们
虽然他们每次实习都和我不在一个地方,而且在三年级时突然退学并从此渺无音讯,但我依然感激他们给予我的那些短暂的宽慰与轻松。
伊文海勒说。
只可惜,在第四年的后半段,我在配合一次宣传活动时亲眼见到我亲手秘密送进监狱去的一个人登上了娱乐新闻,他与当时最当红的明星结婚了,以完全清白无案底的身份。
对方是个有一头漂亮金发的男性oga,人气高的原因是在电视剧里扮演了我。两年后那个明星忽然病逝,他没过几个月就再次结婚,伴侣依然是个金发的男性oga。
就算是没有情感共享的链接存在,雷廷都能想象到当时伊文海勒被膈应到了什么水平。
因此,他反而没有做出什么剧烈的心理反应,而是尽量发力较小的抬起双臂,安抚的拍了拍怀中男人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