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妄言皱起眉头,却不是疼的,而是越发迷惑。
魔修不救人,但到现在也没杀人,他到底要做什么
或许烈酒醉人,也或许那药里有什么东西更或许少年当初留下的惊鸿一瞥太过无害,一个不察,他迷迷糊糊睁眼,还不待闭上,那少年便瞬间察觉到,回头。
那双眼分明被黑色系带牢牢遮住,褚妄言却像是感觉到了少年浓浓的质疑。
那一下,积攒的警惕消散,他哑声问少年是谁,没想到得到了一系列啼让人笑皆非的对答。
最后他清醒着,看自称少典的少年拿着针线在他胸口处缝合。
少典的手很稳,手指间有不少大大小小的伤痕,像是最近才划伤的,原本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现在看来,还有些新结的痂。
少典一边缝,一边说“你真是条汉子。”
褚妄言抿了抿唇,看少典蒙着眼睛在他皮肉上穿针引线,不得不说很有认同感。
但其实不疼,那药粉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组成,接触伤口的刹那,就麻痹了所有知觉,只要不在乎别人拿着针线在自己身上缝合,一切惬意得就像是在过家家。
少典的皮肤白到几乎透明,嘴唇殷红,做事的时候很认真,即便他感受不到疼痛,但对方下针的时候还是尽量手轻,像是怕他会疼,还抽空安慰他“你不用担心拆线的问题,这是我花了好大功夫刚弄出来的羊肠线,自己会化。接下来一段时间咱俩就是搭档了,有这机会我顺便帮你找点祛疤的药。”
褚妄言抿唇接受了那个可笑的名字,应了少典搭档的说法。
计划成功了,他成功混到这个奇怪的人的身边,可得到的情报越来越多的同时,迷惑不减反增。
他在少典身上下的每一个结论都会在下一刻被推翻,这个他原以为是个十恶不赦的魔修,竟然似乎真是个乐于助人的好少年。
他在少典身边,亲眼见证对方接二连三救了多少人。
费心费力,不图回报,如他最初所说那样,在救下来的人醒来之前就将人放到官道边。
褚妄言庆幸自己成为对方认可的搭档,抓紧一切机会试探少典的感知范围。
只是越试探越惊人,并不敢随便跟踪,只能在山洞里等少典回来后,伺机查看那些伤患的伤口无一例外都有被魔气侵蚀的痕迹,但伤口上却一丝魔气残留都无。
不知不觉间,初见时不过金丹中期的少典,在他眼皮子底下吸纳别人身上的魔气,硬生生吸上了金丹后期。
这般轻易的进阶,他一边心惊,一边疑惑,若只是为了吸别人的魔气,他何必还费力救人
修魔之人体内罡气肆虐,随时摧残破坏人的身体和理智,给人带来剧痛的同时让人癫狂、喜怒无常。
可少典坚定笔直的脊梁从不塌下,眼神被藏在黑色系带后,无法探究,但一个能忍住疼痛和维持神志的魔修,专心致志救下那么多人的人,他真是一个坏人吗
褚妄言摸着胸口处已经被少年祛除大半疤痕的旧伤,陷入迷茫。
跟着少典这一路,对方极有目标地疾驰,最后停在一颗槐树上,茂密树叶挡住他穿着黑色劲装的身形,久久不曾有动作。
褚妄言在五百米外用神识感知着这边的一切。
试探出少典的感知范围后,这已经不是他初次跟踪了,却是第一次见到对方那么有目标地朝一个地方去。
他说不清自己在期待什么,一边希望这一次能探查出些情报,一边又非常不希望那个让他觉得矛盾的少年在背后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风起,槐树叶发出沙沙声。
褚妄言略微走神,再回神时,却发现跟丢了少典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