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藜以为是为了源源,没有多问。
实际上安栩在后排,担忧的情绪几乎将前排的晏承书烧穿。
尤其是在行进过程中,祝藜无意间说起的一句话,让安栩心跳都漏了半拍。
祝藜对晏承书说“你们身上有相同的味道,像是某种香料是祭司要用的东西”
晏承书轻描淡写转移了话题“嗯,你现在还能动用术法吗”
他是轻描淡写了,祝藜哑然。
晏承书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祝藜还算诚实“暂时不行,能算,但术法不行。”
晏承书“心志不坚,术法不稳,破后而立,或许能成长呢。”
祝藜“这是你的占卜吗”
“你觉得呢”,晏承书随口道。
接下来他像老师一样抽问祝藜“能算到此行目的地吗”
祝藜点头“向西五百公里、绵延山岭,一座有香火和河流的村子,阳坡柳树下。”
晏承书“下酉村,荒山,西岭阳坡山下唯一的一颗柳树下。”
祝藜握住方向盘的手有些收紧。
这是他能动用术都无法精确到地名的详细地址。
车内安静了一会儿,祝藜忽然出声“源源爸爸呢在哪儿”
占活人和占死人的办法完全不一样,不能全凭算,还需要术。
祝藜术丢了。
晏承书墨镜直视前方,声音从口罩里传出来,有些缥缈“当爸爸的,不在妈妈身边,肯定在孩子身边啊”
当越野终于停在柳树附近的时候,祝藜开门下车,看着刚下车的源源惊喜张开双臂,朝一个方向跑过去“爸爸”
源源以一种祝藜看不懂的方式趴在地上,脸埋在地面“爸爸,爸爸,你为什么躺在地上”
清脆的响指声响起。
祝藜看到了源源爸爸的样子。
眼瞳纯黑,鬼气森森,分明是一个厉鬼,却煞气稀薄,灵魂虚弱地躺在地上。
在晏承书的引导下,他看到源源爸爸心口一处怨气塌陷的位置。
黑色的怨气仿佛沙漏一般,源源不断往下坠落,不知道去了哪里。
半秒后,他终于反应过来。
那是从昨晚起就一直困扰他的问题。
源源不过一抹游魂,在火车站那种人来人往的地方行走,竟然还能活蹦乱跳地等到妈妈。
他没有天赋异禀。
只是有个厉鬼爸爸,遏制住了杀人报复的天性,躺在地上,永无止境地将代表厉鬼生命值的鬼气输送给源源的尸骨。
他满身的鬼气那样森然,滔天怨气甚至能将夏季阳坡的温度凝固到和空调车里的温度一样,看上去却随时要消散一般。
前面就是下酉村,他来的时候特地看过了,村子一点鬼气都没有。
源源爸爸没有前去报复,也没有借此机会吸食人类精气充实自己。
他从发现源源的那一刻,就坐在这里,为源源输送鬼气,直到支撑不住躺下。
祝藜心神巨震,恍惚后退了两步。
不,这怎么能是厉鬼
晏承书温润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还在想天师铁律”
祝藜刷地回头,眼神惊疑不定,重新问出了之前的问题“你到底是谁”
安栩无声挡到晏承书身前,被拉开“没事。”
晏承书感受到祝藜越发动摇的信念,重新将视线挪到源源爸爸身上“我是祭司。”
不是人类的祭司,是世界的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