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应离胸口放锦囊的地方热意犹在,仿佛有什么在里面刚刚燃烧成了灰烬。
他听得见随着力量爆发,锁住自己的刺客从肌肉到骨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响,却依旧死死锁住自己不放。
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在那个眉心跟下巴上都刻有一道刺青的巫快速念诵完咒语,就要将泛着红光的匕首扎下来时,从后方掠过来陈松意终于到了
剩下的这对巫跟刺客就见到从身后似慢实快地伸过来一只手。
这只手上紧密地缠满了绷带,没有露出一寸皮肤。
而在这只仿佛属于少年的、比他们都要细小得多的手掌里,放着两张符。
赶在匕首的尖端刺下厉王的胸膛之前,这只手没有丝毫烟火气地握住了匕首的刀刃。
掌心的符纸包裹上来,匕首上辐射出的红光颤了颤,然后就归于沉寂。
那股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消散不去的血腥味消失了。
来不及错愕,巫者就见到了令他更加不敢置信的一幕。
仿佛从虚空中传来一声犹如绝世凶兽的嘶吼,刺客那锁住厉王的双臂开始被撑开。
他的身上发出布帛撕裂的声响,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惨叫,伴随一阵骨头断裂的声音
“啊啊啊”
这个由秘法培养而成,本应铜皮铁骨、刀枪不入的草原勇士,竟生生被撑得筋骨断裂,皮开肉绽
而把他的双臂撑断的萧应离一脱困,就一拳轰在了巫者的胸腹间。
“噗”
重逾万钧的力道令他的眼球突出,双脚离地,咳出血的同时手也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陈松意立刻将那把匕首夺了下来,握在手中。
在狐鹿惊惧万分的注视中,她转过了身,没有停留,执了匕首就朝他冲了过来
在她错身时,厉王那露在纯黑面罩之上的眼睛和她藏在面具之后的眼瞳对上了。
很快,两人的视线断开,她整个人也消失在他面前,就如他胸口刚刚消散的那团温暖。
远处,刚刚跑到一半的青年停住脚步,为这下兔起鹘落、扭转乾坤而震撼。
他看看殿下,又看看那个冲向狐鹿的身影,只觉得刚刚那一瞬实在凶险,而殿下的运气真是好到了极致
在济州城,这已经是他们两次得到不同的人帮助了
这次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年人跟那位老夫人很不一样,不知他又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而且他那身打扮,无论是面具还是夜行衣,都很像是他们这一方的风格
难怪狐鹿会以为他是殿下埋伏的暗子,大叫殿下“卑鄙”。
不过现在狐鹿却是一声也叫不出来了。
因为死亡的阴影正在向他逼近,而他的人已经支援不了他了。
“四王子”
身受重伤的巫跟刺客见那个暗子朝着王子奔去,立刻忍痛要起身过去阻挡。
然而才一动就被厉王挡下。
他挡在了他们面前,哪怕不用摘下面罩,两人也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在笑。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本王当什么”
月光一瞬隐没在云层后。
黑暗在林中降临。
空气中响起了破风声。
失去视野,却知道对方在朝自己逼近,狐鹿本能地抬起了手,朝着前方放出袖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