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侧花草葱郁的小道上,正撞上提着灯笼的一行人。
“世子爷不是受了伤,怎还出来走动”
为首的苏氏一袭华贵衣衫,手中摇着把美人团扇,朝着姚宣辞屈膝一礼后,目光落到两人相握的双手上。
她举扇掩唇,轻笑,“看样子世子这伤不重。”
若是真的伤及肺腑,怎还能陪在温氏身侧
温琼淡淡收回自己的手,顺了下衣袖,瞥一眼她来时的方向,“长嫂刚从外头回府”
苏氏握着扇子,指了下身侧抱着锦盒的小厮,笑道,“这不是昨日落雨,秋凉了,为孩子添置几身衣裳。”
风从苏氏背后涌来,携着一股浓郁的香气扑到脸上,让温琼不由得皱了下眉头。
她去香料铺子的时候,被撒了一身香粉
苏氏并未有察觉到温琼的小表情,视线从温琼那被广袖遮掩住的小腹上扫过。
“我是过来人,世子妃可得听一句劝,无事还是好好在院里呆着。”
就温氏这三天两头灌药的样子,那孩子指不定能不能熬过前三月,眼看世子爷亦步亦跟守着,八成是难坐稳这胎。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温氏还未开口,她一旁的世子爷倒是主动道,“长嫂育过两子,该有不少经验心得。”
“长嫂若明日有空,何不来清瑜院坐一坐,我养伤之际,也正好同长嫂取取经。”
苏氏“”
温琼也瞥了他一眼。
苏氏以为姚宣辞是故意噎她,“咱们侯府里有经验的嬷嬷多了去,世子着实是高看我。”
然男人姿态谦虚,认真之态完全不作假,“经验归经验,长嫂幼子才几个月,怀孕之时的记忆更清楚一些。”
苏氏顿时有些心慌,“都道一孕傻三年,我这记忆可不怎么好。”
这怎么行,温氏那孩子要是真没坐稳,岂不是要牵扯到她。
“经验也谈不上,我与世子夫人体质不同,只怕好心办坏事。”
说着,她暗自瞥一眼默不作声的温琼,见她隐隐露出满意之色,再看世子爷听完她的话后一脸遗憾,心中涌上几分酸意。
以往温氏身份再怎么尊贵,夫君再怎么出众,可婆母不喜她,丈夫忙于公务也常不在府,让苏氏颇为平衡。
世子夫人又怎样,还不是同她一样,受着婆母蹉跎之苦,时常守着空房过日子。
可眼下这番光景,苏氏看着只觉得刺目极了。
想想自家那夜夜留宿花楼,八抬大轿抬都抬不回来的夫君,越看越火大,干脆主动告辞,带着家仆婢女乘着夜色离去。
温琼看着面露可惜的男人,满意得很。
他多用些心,她便轻松许多,这孩子自然会平平安安出世,如此,她便忍下他当初那番刻意隐瞒。
随即拉动他的手臂,温柔道,“夫君莫要想这些了,先回去罢。”
*
翌日。
温琼这一夜睡得颇为安稳,醒来时身侧早已空下,透过朦胧的纱织床帐,那扇正对着的半掩木窗外,斜斜长出一支翠绿藤枝来。
她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慢慢苏醒,探手摸了下外侧的被褥。
是凉的。
那人很早就离去了。
温琼懒洋洋的撑起身子,摸了摸平坦的小腹,便穿好衣衫下了床。
问了宋嬷嬷,她才知姚宣辞天色朦胧将明之时便醒了,此时正在府医那里更换伤药。
梳妆台前,女子一袭淡雅青底银绣祥云烟罗裙,雕画铜镜中映出精致如画的眉眼,皙白的手执着黛笔浅浅描着眉,身后妇人正拿着木梳,为她细细挽着发。
宋嬷嬷打开妆匣,挑选出一枚青翠润透的玉钗插入她鬓间,“今日清早,侯夫人派人来找姑爷,姑爷没理。”
“侯夫人”
温琼好些日子没见过秦氏了,只能联想起昨日,“可是侯爷来送伤药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