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殿下恩典。”孔广棨并没有表示不用,不过在朱意远伸手过来时,只是虚虚搭了一下,就利落地站起,侧身相请,“殿下请。”
弘书看着似乎准备随马车走回去的孔广棨,含笑邀请“孔公子可愿与孤同坐。”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弘书看着眼前这个只比他大了七八岁的少年人,所有人都知道,孔传铎活不长了,而他这次拖着病体也要入京,就是为了眼前的这位。
孔传铎的嫡长子,也就是孔广棨的父亲,还没等到承袭衍圣公之位就早逝,虽然作为嫡长孙,孔广棨作为继承人按说不该有什么问题,但这世上哪有百分之百确定的事呢,你态度若不够诚,朝廷就算不能废除衍圣公的爵位,也总能找到理由拖延袭爵之事,甚至干脆另找别支承袭。这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宋金之时的三公并立可还在孔家的族谱上记得清清楚楚呢。
“听说孔公子善诗文”弘书随意找了个话题。
“不敢当殿下一声公子,学生字体和。”孔广棨恭敬道,“不敢说善诗文,只是与其他比起来,学生于诗文一项还算能过眼。”
弘书从善如流改了称呼“体和这就谦虚了”
随口聊了几句诗文,对孔广棨的性格有了初步的认识,弘书心中的计划愈发完善,感觉到马车慢下来,应该是到孔府了,便结束对话。
孔府不小,弘书下了马车,就坐上轿子,一路被抬到孔传铎的院子里。
而病重的孔传铎竟在院子里等着,虽然是坐着,但这诚意也太足了。
眼看人腿都不能动还要让下人扶着跪拜,弘书连忙上前,将人按住“衍圣公莫要多礼,孤代皇阿玛前来看望,如何能叫您再劳累。如今天冷,快,将衍圣公扶回屋内,莫要着凉了。”
等孔传铎在床上躺下,弘书才传阿玛的口谕例行赏赐,孔广棨大礼替他爷爷接旨。
搞完这一套官方仪式,弘书才坐下来,亲切地和孔传铎拉家常,等家常拉的差不多了,他开始不动声色地朝自己想要的方向拐。
“孔圣开讲学教化之风,实在是古未有之的大功德,孤初闻时就神往不已,可惜不曾生在那个时代,未能亲眼目睹孔圣的风姿,追随孔圣成为那三千弟子中的一员”
弘书滔滔不绝地表达着自己对孔子的尊崇与敬佩,孔传铎爷孙俩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这天下有谁会不推崇先祖呢,那可是圣人啊。
随着弘书说的越多,孔传铎脸上的笑容越真挚,太子如此推崇先祖,若有他美言,那体和的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殿下如此,臣铭感五内族内留存有论语汉刻本,虽不是先祖真迹,殿下若有兴趣,臣令族中即刻送来京中”
该说不说人家能当衍圣公呢,一番表忠心的话愣是说的清风霁月。
弘书微笑颔首,在他说完后,道“这倒不必,即是汉刻本,想来保存不易,若要因孤有所损毁,孤可就成了罪人了。”
说完摆摆手,示意孔传铎不必多说。
“虽然不能得见孔圣风姿,但孔圣的教导长伴孤身,孤时常想着,夫子若能见到如今学子人人口颂论语的画面,是否会心怀安慰”
“孤最开始觉得会,但等对夫子的生平了解愈深,孤愈觉得,夫子当不会如此肤浅,会只满足于学子口颂论语。”
看着因为他突然严肃起来的语气而有些发蒙的孔传铎,弘书认真道
“比起这个,孤以为,夫子会更想看到,天下学子人人致力于教化之道。”,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