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官这一块儿就难了,他是捐官出身,非科举正统,本就被一些文人看不起,后来他又弃文从武,就更受那些所谓正统读书人的鄙薄。他这些年为什么将重点都放在收编苗寨上还不是因为下辖两地的其他政事千头万绪,不好下手。
太子的人去查查也好,哪怕到时候查出问题他也逃不过一个疏忽怠职的罪名,也总比现在这样子好。何况,这种无性命之忧的小罪名落到身上说不得还是好事。
“殿下,岳总督应当是发现静庵他们不见了。”
岳钟琪的心腹们观察着这边,尹继善自然也在观察他们。
弘书温声道“无妨,本也没想过瞒着他们。”
凭岳钟琪的谨慎,想让他完全发现不了几个大活人的消失还是有些难度的,所以弘书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瞒着他,只要瞒过四川上上下下留守的官员就行。
他相信以岳钟琪的聪明,就算发现了也不会给那些人通风报信的。
“听说后面的路越来越难走,你还行吗”弘书关心看起来有些文弱的属下。
尹继善笑道“殿下您别小看臣,臣虽然看着不算魁梧,身体可不差。”
他的阿玛,是一个非常坚持某些规矩的儒生,从小对他们这些儿子就非常严格,这种严格说不上虐待,但也不是那么好过关的。他的兄长们有祖母和嫡额娘帮着说话,马马虎虎地过了也算了,他却是没人能给说话的,是以每一项功课不但要过关,还要做到优秀,他的阿玛才会给他一些好脸色。
感谢阿玛,若没有他的严格要求,自己也不会越过兄长们成为章佳家的希望。
不过,他更应该感谢的是太子。尹继善看向侧前方身姿挺拔的少年,若不是太子殿下当初选中他去和鄂罗斯谈判,他还不知到要多少年才能走到让阿玛正视的位置。
弘书不知道属下在想什么,若知道,一定会告诉他,不必妄自菲薄,即便没有自己,雍正也会大力提拔他的。
弘书一直觉得尹继善尹泰的父子组合有股熟悉感,只是一直不得要领,前阵子忽然灵光一闪,想起来熟悉感从何而来。他偶然看见过一篇八卦雍正的自媒体文章,大概说的就是雍正替一位尹姓的庶出臣子出气,封了臣子为妾的亲娘一品夫人,令人押着臣子的父亲和嫡母给妾室行礼。
当时弘书对这种文章并不感兴趣,也没去查证这文章是真的有历史记载还是营销号胡编乱造,不过就算是营销号编的,也能侧面说明一件事,至少这文中的臣子肯定颇受雍正的看重,不然不会成为文章的重要配角。
尹继善当然不是姓尹,他姓章佳,不过他阿玛叫尹泰,对于匆匆瞄过的弘书来说,误会他姓尹倒也正常。
大军保持着强行军的速度,很快路就变得越来越难走,后来甚至连大路都没有了,只有一条条蜿蜒曲折的羊肠小道。而且和进川的那种小道还不一样,这里的植被茂密,若无专业的向导带路,他们甚至找不到小道在哪里。
马是骑不成了,弘书走在中间,两边的植被早已被前人压到,倒不用他再格挡,是以还能四处张望。
“难怪你们清剿了几个月都没能解决掉这股匪徒。”弘书对走在自己身后的岳钟琪道,“就这种环境,人往里头一钻,不一寸寸地排查过去,哪里找得到。”
上司理解,岳钟琪也适时地叙说自己的难处“那些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对这种地形异常熟悉,而且他们应当是常年生活在这种环境中,也很擅长伪装,有几次他们就身上绑着树叶躲在附近的树上或者灌木丛里,我们的人来来回回愣是发现不了,还是他们主动偷袭才暴露。”
弘书听着这话想到了吉利服和特种作战,思维开始发散。
尹继善和路振扬却是立刻开始四处张望辨别,就怕身边埋伏了人突然伤到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