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惠面无表情地离开和泰楼,身边并没有年兴。
尤孝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七阿哥登上马车,想到方才被迫听到的隐秘,他跪坐在角落里用尽全力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力求让主子忘记他。
但成效似乎不怎么好。
虽然主子一路上都没说话,但尤孝能感觉,主子的视线时不时就落在自己身上。
眼看快要回宫,尤孝脑子高速运转,揣测主子对年兴所露之意的态度,从而决定自己该是个什么态度。
可惜直到进入西三所,他也没能揣测出眉目来。
主子一直都很敬重太子,也从来没有表现过对那个位置的肖想,但那毕竟是至高无上的位置啊,谁敢保证主子就真的一丁点想法都没有呢
“宋成、尤孝留下,其他人出去。”
福惠语气平静,深知主子的宋成却听出其中的风雨欲来,今日留守宫中的他瞥了异常紧张的尤孝一眼,斟酌了下,没有主动开口。
福惠站着,双手背后,目光冷冷地看着尤孝“过来。”
尤孝膝盖一软,跪下,手撑着爬到福惠身前“主、主子。”
福惠眼睛眯起“说说你方才在和泰楼,都听见了些什么。”
尤孝心里一咯噔,脑子光速转了一圈,余光又看了看宋成的脚面,咬牙叩首“回主子,奴才方才、方才什么都没有听见。”
头顶没有传来丝毫动静,尤孝脚趾紧绷,脖子紧缩。
忽然,他的肩膀被一脚踹中,猝不及防下侧翻在地,少数反应过来的神经都被他用来紧紧咬住喉咙里呼之欲出的痛叫。
忍住这一波,尤孝才有些迷茫地看向主子,不明白他的回答哪里不对。
福惠俯身向前,神色阴沉的看着尤孝“没听见爷倒是不知道,你的耳朵何时聋了狗奴才,你竟然敢对六哥有异心”
尤孝彻底懵了“主子、主子这是何意奴才、奴才奴才是主子的奴才,怎么会对太子殿下有异心”
“还敢狡辩”福惠又是一脚踹出去,“爷独自出宫就这么一次,临时起意决定去和泰楼,就能那么巧的遇上年兴说,什么时候背着爷和年家有联系的”
尤孝总算听明白了,主子这是怀疑他收了年家的好处,故意把主子引到和泰楼去。
“主子,奴才冤枉奴才冤枉啊”尤孝真的觉得冤枉,“奴才绝对没有收年家的好处,也绝对没有和年家有私下来往奴才发誓若奴才说谎,让奴才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主子、主子,求您相信奴才”
尤孝发自肺腑的哭求,让福惠有些动摇,但想到年兴话里话外的离间,他就狠下了心。
敢挑拨他和六哥,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宋成,将尤孝押下去,严刑拷打”福惠冷声吩咐。
宋成大概听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但还有一点不懂,即便尤孝私下和年家有联络,又和对太子有异心有什么关系,难道
宋成不敢再深想,立刻听命“是。”
福惠在书房枯坐,几次站起身走到门口,遥望养心殿的方向,却都没有跨过那道门槛。
深夜,满身疲惫的宋成进入漆黑一片的书房,小心翼翼点起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