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淮挠头“这个嘛”
花一棠“唐律有规,断案审案定要人证物证俱全,花某只是将物证送到凶手面前,让他好好看个清楚,有何不对”
张淮“正是正是,罗列证物乃是必要环节。”
狱丞老良“谁看到酷刑逼供了”
几个小狱卒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林随安笑了一声,一抖包袱皮,剩下的荷包唰唰唰飞了出来,朝着文郎劈头盖脸砸了过去,还有一个准准砸在了裤裆处,文郎的惨叫声失了柔媚,只剩下杀猪般的凄厉。
花一棠走到监牢前,握着扇子,居高临下看着满地翻滚的文郎,“这些都是你让樱桃随身携带的,你精心收藏的荷包,它们原本的主人都死在了你手里,一共十五枚,现在,你想起来了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文郎抬头,双目赤红如同火烧。
“不要不要打他了,都是我做的”樱桃跪地大哭道,“是我拐了那些女娘,又杀了她们。都是我做的,你们抓我吧”
文郎咳出两口血,整个人蜷缩在地上,身体剧烈发起抖来。樱桃的哭声更大了。
花一棠转身,撩袍蹲在樱桃面前,眼神凌厉如刀,连环发问,“你说是你拐了那些女娘,那你说说,你用什么办法拐了她们在何处拐了她们用什么办法杀了她们如何处理尸体的如何抛尸的抛尸的地点在何处”
“我、我把她们骗上马车,然后用迷药,”樱桃声音越来越越小,语气很不确定,“然、然后用刀杀了她们”
“迷药是什么种类现在在哪杀人的刀多长多宽你从何处得来的现在刀又在何处”
“这些我、我记不清了但、但是的确是我做的,我记得有一个女娘,在厚载门,就是码头旁边的那个糖水铺子,我假装撞到了她,为了赔礼,送她回家,路上就、就用迷药”樱桃哭得说不下去了。
花一棠眯眼“那两个在富教坊失踪的女娘,你也是用同样的方法骗她们上车吗”
“对对对一样的”
“一派胡言”花一棠声音骤厉,“真凶所有拐人和抛尸地点都特意避开了富教坊,这些事根本不是你做的你在替他顶罪”
“不不不真是我”樱桃猛地拽住花一棠的袖子,泪流满面,“那个盲女真的是我做到我还记得,那名盲女叫瞿四娘,家里还有个眼盲的爷爷,她、她笑起来很好看,像糖一样”
花一棠狠狠闭了闭眼,沉默不语。
林随安看向牢房里的文郎,他还是那个姿势,伏着身子趴在地上,肩头和躯干微微抖动着,双臂紧紧夹在脸颊两侧,林随安突然意识到,他并不是因为恐惧或疼痛而发抖,而是在偷偷的笑。
他在庆贺,庆贺樱桃在为他顶罪
一股怒气从胸腔窜上脑门,手中千净禁不住发出刀鸣,释放出久违的嗜血杀意。
花一棠示意方刻将手里的纸包递过去,打开,用扇子挑起里面的东西,樱桃肩膀猛地一缩,身体似乎在本能抗拒,但眼里的光却突然大盛,又仿佛对这样东西很是崇敬向往。
张淮很好奇,他站得位置有些偏,刑讯室的光线又不好,花一棠挑着的大约是一张布料,或者皮革,他凑过来,仔细一瞧,骇然变色,咚咚咚后退三大步,狂拍胸口,险些没吐了。
那是一张人皮,不是江湖人用动物皮革制作的“仿人皮”,而是一张货真价实的人脸皮。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保存的,表面还算光洁鲜亮,但内里已经腐烂发霉,还长了黑色的毛,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花一棠抖了抖扇子上的人脸皮,“你为何要将这张皮戴在你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