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护卫震惊的目光中,伯克布全身剧烈发抖,豆大的汗珠沿着头皮、发丝、额角、法令纹滑了下来。
花一棠啪一声展开扇子,清脆悦耳的金铃声仿若伴奏响起,“从此刻起,南乡赌坊的房契、地契、钱银、赌坊里所有人的卖身契,伙计、荷官、小厮、打手,一草一木,一桌一椅,啊,尤其是这些胡凳,全都归在下所有喽。”
伯克布赫然尖叫“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十二护卫如梦初醒,弯刀出鞘,围攻而上,突然,他们看到了一道绿色的光,浓烈地、耀眼地泼了过来,绿光中响起尖锐的风,风又将光分割成了锋利的线,线缠住他们的手腕、脚腕,倏得收紧,皮开肉绽,血浆飞溅。
十二个人同时摔在了地上,直到此时他们才看清,那不是线、不是风,也不是光,而是一柄绿色的刀,二尺长,三指宽,刀的主人是那个全程都在看热闹的小娘子,她轻飘飘落在了赌桌上,轻飘飘挽了个刀花,刀刃上的血落在金条和金叶子上,亮得刺眼。
“十净集的第二式,待斩若牲畜,重点有两处,第一,快,第二,更快,”林随安谆谆教导着靳若,“以最快的速度挑断敌人的手筋脚筋,令其避无可避,防无可防,四肢一废,便成了砧板上待宰杀的羔羊。”
靳若苦着脸,“师父,太快了,没看清。”
白向抱着靳若的大腿瑟瑟发抖,“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有林随安在,怕什么”花一棠摇扇笑道。
白向吞了吞口水,没敢吭声。
你家的林娘子才是最可怕的啊喂
伯克布瘫坐在地上,全身肌肉僵硬如石,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他引以为傲的十二护卫,竟然在一息之间败给了一个其貌不扬的小娘子,更可怕的是,那个小娘子甚至只用了一招,这、这还是人吗
等一下,刚刚那个花哨的小郎君说那个小娘子叫什么
林随安
林随安
他想起来了
“你就是以一己之力打败塔塔尔干十八罗汉的林随安”伯克布尖叫道。
林随安一听可乐了,她之前还觉得这十二护卫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经他一提醒,的确和东都城塔塔尔干的十八罗汉颇有些神似,都是双数护卫,用的都是番人,皆是看起来凶悍,实际不堪一击。
“你认识塔塔尔干”林随安踩着赌桌一步一步上前,蹲下身,居高临下看着伯克布,“该不会你的仓库和密室里也全是走私货吧”
伯克布瞳孔剧烈一缩,看向花里胡哨的少年,“你是花家四郎”
“哎在呢”花一棠摇了摇手。
“好好好,好一个花家四郎”伯克布大笑起来,他早该想到的,能有这般财力和魄力,又这般张扬花俏的,除了扬都花氏,还能有谁。只是唐国人人皆知,扬都花氏和青州白氏仇深似海,斗得不死不休,他断定扬都花氏不会替青州白氏出头,这才着了道,轻了敌。
“可惜,此处并非扬都,而是广都,是藩坊区,是我们藩人的地盘”伯克布狠咬牙根,嘴角留下一道青蓝色的液体,一跃而起,眼瞳暴突,口中哇哇大叫,宛若一只发狂的野兽扑向了林随安。
林随安千净唰唰唰荡出三招,尽职尽责讲解道,“一招刀斧断肠,一招割喉血十丈,一招待斩”她的刀速太快,嘴皮子完全跟不上,招式还没喊完,已经出了五招,“好徒儿,自己看吧,领会精神”
伯克布的吼声变成了惨叫声,脖颈、肚皮、手腕迸出血浆,林随安自然不会下死手,白嵘大概率在他手上,还要留着此人的命破案,所以只用了四成力,按林随安的估算,这几招下去,伯克布定会丧失行动能力,出乎意料的是,伯克布的抗揍能力出奇的强,几刀下去,非但不退,反倒愈发勇猛了。
林随安觉出不对,想起了郝六家发狂的郝六,厉喝一声“退后”,下手不再客气,直接以刀背使出一招刀釜断肠,打算将人放倒,岂料刀背击打在伯克布的肚皮上,他肚子里咕噜一声,张嘴喷出一道蓝色的液体,劈头盖脸射了过来,林随安吓了一大跳,足尖飞速点地,狂旋身形堪堪避开,落地时还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