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陆昶只是借着路过的名头同江晚吟搭了话,问道“吟妹妹身子可好点了”
江晚吟没料到会在立雪堂遇上陆昶,目露诧异,不过那日一见,她对他的印象着实不算坏,于是尽管疲于应付,还是撑着眼皮搭了话“好多了,六表哥怎会在这里”
陆昶挠了挠头,自然不好说自己是专门来偶遇,便扯了个由头“我原是想来拜见婶母,没料到先遇上了表妹,可真巧。”
他笑了两声,脸颊却微微红了。
江晚吟瞥了眼陆昶过来时的方向,便明白这压根不是什么偶遇,而是蓄意。
少年人的心思,明晃晃的写在脸上,连遮掩都掩不住。
江晚吟不敢承受,便装作没发现,微微垂了眸“是有些巧。”
陆昶尽管大咧咧的,也觉出了江晚吟似乎在回避他。
但他不但不恼,反倒觉得江晚吟矜持得体,格外守礼。
压抑了几天的心思也按捺不住,他便问道“表妹身子既好了,也不好总是拘在府里,成日待在深院里,闷得人没病也要有病了,我听闻胡大娘子办了马球赛,就在明日,京里不少小娘子都要去,我妹妹正巧缺个伴儿,不知表妹愿不愿赏脸,同她一起,也算替我看管看管她。”
江晚吟如今只想休憩,哪有什么心思去戏耍,更别提马球赛这样耗力的了,且她双腿酸疼,连抬都抬不起,哪里能翻身上马,纵马驰骋,于是婉言相拒“多谢表哥好意,我在府里挺好的,当日恐怕没空,表哥还是另找他人吧。”
陆昶却没听懂,仍旧相信陆缙,思忖道她大约是不爱马球,又换了个问道“不要紧,吟妹妹明日若是无空,那后日如何,听闻梁大娘子在家中也有宴会,设了捶丸。”
这捶丸比起打马球来更费精力,以江晚吟如今这副飘飘然几乎要羽化登仙的模样,恐怕当场便要晕过去,到时还不知要丢多大的脸。
江晚吟眉头蹙的更深,这回想都没想便直接回拒“谢过表哥,后日我也没空,当真不必了。”
陆昶意识到些许不对,但仍是没想过陆缙会刻意误导他,又问道“前两个表妹若是不喜欢,投壶如何这个无需出去,在我妹妹的常春园里便有。”
江晚吟不知该如何同陆昶解释,如今她不是喜不喜欢,是身体不许,且她背地里同陆缙在一起本就觉得羞窘,偏偏陆昶一个劲的专挑这些容易让她难堪的。
若不是他语气诚恳,目光殷切,江晚吟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发觉了什么,故意要逼她出丑。
但即便他不是有意,每一句却都在往江晚吟心口扎,她揉了揉眉心,按捺住烦闷,婉声道“这几日我皆没空,表哥还是不必在我身上费神了,以免耽误五娘子找伴儿。”
陆昶直到现在才意识到惹了她不快,连忙去挽留“表妹且等等,我”
江晚吟却很规矩地跟他行了一礼“六表哥不必相送了。”
然后不等陆昶反应,她便直接转身离开。
一眼也没停留在他身上。
陆昶话说一半,断了一半在嗓子里,完全不明白江晚吟为何态度来了个大转弯,这些话明明都是二哥告诉他的,二哥难不成会害他么
可二哥同他无冤无仇有什么道理要害他
绝不可能。
一定是吟妹妹本就不喜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