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平连忙缩回了脖子。
这时,房门突然被轻轻叩响,是安平郡主。
“缙表哥,我能进来吗”
陆缙倏地合上卷宗。
红莲教的案子因着他将去绥州赴任的缘故,如今一并尽数交到了他手里,此案牵连甚广,不乏权贵,陆缙并未让她进,只眼神分过去“何事”
安平知道他公私分明,望了眼那成堆的案卷,又若无其事地收回眼神,笑着道“没什么,只是今日难得天气好,秋菊开的也好,表哥不出来看看吗”
陆缙一贯对这些没什么兴趣,正要拒绝,这时,窗外忽然又传来一声银铃般的笑声。
又在笑,她在笑什么,有什么值得笑的
陆缙压在卷宗上的手一紧,又改了口“好,你且等等。”
言毕,陆缙吩咐康平收拾好东西,方同安平一起出去。
此时,江晚吟同陆文柏又走到了一盆粉白交错的菊花前,陆文柏沉吟片刻,摇摇头“这盆花,我倒是不知是何品种了。”
江晚吟正想安慰他没关系,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胭脂点雪。”
这声音,是陆缙,江晚吟顷刻便听了出来。
一回头,果然看到了一身玄色缂丝直缀的陆缙,腰上束着刺金腰封,身形高大,仅是站过来,便江晚吟完全罩住。
江晚吟被他身上清冽的冷杉气息包的有一瞬间失了神,再一定睛,又发觉他身侧还站着安平。
原来他们是一起来的。
江晚吟淡淡挪开了眼神“原来这就是胭脂点雪啊。”
陆文柏乍一见到陆缙,被他冷冽的眉眼逼得一时语塞,看向江晚吟“这位是”
“是我姐夫。”
江晚吟对他道,说罢唤了陆缙一声。
陆缙答应了一声,近距离打量了一番,发觉江晚吟今日必定是刻意打扮过的,比之平日的随性好似蒙尘的明珠擦洗完毕,愈发明艳动人。
发髻下两只小小的银蝴蝶,更是衬的她格外娇俏。
她就这么重视这次相看
陆缙望着那两只小小的银蝴蝶,忽然想起了回府时她戴的也是这支步摇。
只不过那时被他撞的展翅欲飞,两根银链子细细碎碎的缠到了一起,混杂着她失神的吟哦,分外动听。
那时她多乖巧。
偏偏现在,伶牙俐齿。
陆缙眉眼微沉。
陆文柏倒是没发觉异常,只盯着陆缙看。
如此气度,陆文柏第一眼便猜出他是谁了,再听江晚吟回答方确定,施施然拱着手作揖“见过渊停兄,我是承安伯的第四子,陆文柏,当年兄长的宴会上,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眼,不知渊停兄是否记得”
“有些印象,堂弟不必客气。”
陆缙仍是一副淡淡的模样。
不甚热络,也不过分疏离。
两个人明明是远亲,却相顾无言,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安平出来打圆场道“缙表哥从前便博闻强识,过目不忘,七岁已熟知兵器谱,没想到对这菊花也知之甚多,比我这个一贯喜欢侍弄花草的知道的都全。”
江晚吟一听到“从前”两个字,心口像是莫名被扎了一下,轻声道“是吗”
然后她又抬了抬卷翘的眼睫,看向左手边“姐夫,那您知道这盆是什么吗”
陆缙上前一步,同她并肩而立“紫龙卧雪。”
“那个呢,金红交错的”
“泥金香。”
“眼前这个又是什么”
“龙吐珠。”
陆缙不假思索,说完,扫了江晚吟一眼。
江晚吟连问三个都没问倒他,揪着手中的丝帕,莫名有些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