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谁病了”江晚吟抬眼,
“还能有谁是咱们公子。”康平咕哝道。
这也不能怪他,他跟在公子身边这么长时间,也算见证了他们的一点一滴,公子对这位小娘子那时当真用了心的,可结果呢那姓裴的一回来,江晚吟便要跟他走了,置他们公子于何地
江晚吟一听陆缙病了,微微蹙了眉“姐夫怎会生病”
康平揣了揣手“娘子,咱们公子便是再厉害,也是凡胎,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这几日又是去寿春堂侍疾,又要安抚长公主,还有红莲教的案子,再加上三月期将至,公子马上又要赴任绥州,这一桩桩,一件件,哪样都得他来,可不是生生给累病了么”
江晚吟这还是第二回听见陆缙生病,又想起当初他为了救她一同坠崖的事,顿时便待不住了。
“病的重吗”
“不算轻,烧了一日夜了,可是前所未有过的。”
此时,夕阳西斜,落日熔金,距晚膳还有一会儿,江晚吟望了望别院的方向,又看了退思堂,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先去看陆缙一趟。
就一会儿,应当不会耽误的,她安慰自己。
康平一听江晚吟要去探望陆缙,脸色这才好看一点。
他私心里觉着公子虽然不说,但大抵也是希望这小娘子去的吧。
退思堂
江晚吟到时,陆缙刚好醒了,隔着屏风叫了一声。
“水。”
声音低的发沉,略有些哑。
同平日大不相同。
康平赶紧上前,江晚吟却伸手拦住他“我来吧。”
“好。”康平很识趣的推下。
离开时,想了想,又替他们掩上了门。
因着病中需要休息,室内并未点灯,冬日黑的早,从披香院过来只这一会儿,天便暗了。
是以,当江晚吟倒好了水,递过去时,陆缙并未认出她来。
只是接过杯子,指尖偶然擦过时,他忽然睁了眼,语气沉沉“是你”
江晚吟嗯了一声。
却不知再说什么。
只看着他浅淡的唇色。
陆缙也没再去接那杯子。
反问“谁告诉你的”
江晚吟见他语气有几分冷意,疑心他是不想见她,便没拖累康平,只开口道“刚好路过,便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陆缙虽在病中,但病的是身体,神思仍十分清醒。
他看了一眼她手边的食盒,又听她说路过,而过了前院便是东门,东门外正是裴时序的别院,很快猜到她大概是要去见裴时序的。
顺便,才看他一眼。
陆缙阖了眼,手背随意地搭在额上“死不了。”
语气恹恹的,江晚吟觉出他是不想同她搭话,便搁下了手中的杯子“你没事就好。”
又站了站,见陆缙仍然没有开口的意思,她便垂着眼“那我走了。”
陆缙闻言,原本阖上的眼又掀开。
她如今,是连敷衍也不愿敷衍了。
他盯那道背影,一步,两步
很好。
到了门边,也没回头。
一次也没。
论心智,他不知胜她几筹。
论薄情,他却远不如她。
陆缙眼底冰冷,原本搭在额上的手随意垂下。
搭到江晚吟放在桌边的杯子上。
有意,往外拨了一下。
霎时,桌边传来一阵清脆的杯盏碎裂声。
噼里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