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还有些喘不上气,大约是疫病还没完全好。
然她一睁眼,脑中迅速涌现出前日发生的一切。
“外面如何了”她问。
“山顶的火药被大火引爆了,红莲教首和被关在笼里的那群野獾都被夷平了,剩下的叛军群龙无首,也都降了,此时都已经被带下山。”
全都夷平了。
江晚吟又想起那掉落在她脚边的碎玉,脑中嗡嗡的疼。
以此说来,裴时序的尸身必然也粉身碎骨了。
她沉默着许久没说话,揉了下眉心,突然又想起一事陆缙
他当时似乎受了伤。
江晚吟立马抬眼“你们将军如何了”
“将军肩上中了一刀,您昏过去后,他也跟着昏过去了,如今在主帐里养伤。”
“伤的如何”江晚吟又问。
那女子摇头,须臾,又小声说。
“听说当晚端出来一盆血水。”
她原是营妓,因着江晚吟受伤,特意被调过来替她擦洗的,这些事并不外传,她也偶然间听到的。
江晚吟闻言直接掀了被子“我去看看。”
“哎娘子,您的病尚没好,大夫叮嘱过需静养”
江晚吟却直接奔了出去。
那营妓劝不得,赶紧拿披风追出去。
外面冰天雪地,江晚吟刚出帐子,正看见有两个士兵抬着一张用草席裹起来的人往火场去。
经过时,她远远的看一眼,只见那人裹着首尾,只垂着一只手臂,经过时,有一只靴子掉了下来。
江晚吟拾起来帮着送了上去。
一靠近,她又忽然发现那人身穿铠甲。
且铠甲的样子像极了陆缙那套,她亲手帮他穿过的那套。
陆缙本就受了伤,加之染上疫病,难不成这人是他
不可能。
他明明一向最是运筹帷幄,这三个月打了那么多次仗都过来了,怎会折在一场山火上。
但军中军纪森严,舆服皆有规制。
寻常士兵绝不可能逾制去穿将军的铠甲。
必是他无疑了。
江晚吟伸手想触碰,手腕却微微颤着,迟迟不敢碰。
忧惧过度,她冷汗直冒,耳边一阵嗡鸣,什么都听不清。
“江娘子”两个士兵目露诧异。
“陆缙”
直到江晚吟哭出声,他们相视一眼,方明白她是误会了。
“这不是”他们试图将江晚吟扶起来。
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低笑。
低中带沉,说不出的好听。
江晚吟一激灵,含着泪迅速回了头。
再一看,来人一袭玄色直缀,身姿挺拔,面冠如玉,不是陆缙还是谁
“你怎么”她眼泪瞬间止住,又疑惑地看看眼前的人,半掉不掉的,“那这个是”
“江娘子,这是火头营的小兵,不是将军,您认错了。”
两个士兵哭笑不得,解释道。
陆缙敛了笑意,朝江晚吟伸出一只宽大的手“还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