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摇摇头,然后便趴伏在矮桌上,疲惫地闭了眼睛。
叶礼抱住他,沉声道“我们换一辆马车”
这些字必然是那二十个孩童的亲人写的。无为道长死了,他们把所有仇恨都记在了秦青身上。他们还会伺机报复
叶礼从一开始就知道秦青在做什么。秦青是好是坏,他最清楚。
“我们走。”他把浑身疲软的少年抱在怀里。
“就坐这辆车走吧。我困了。”秦青转过身,把自己的脸贴在叶礼的胸口。
“你的心跳很好听。”他倦倦地呢喃,慢慢闭了眼睛。
叶礼的心跳很急促,却又格外强健。这种蓬勃的生命力正是秦青需要的。他眷恋这个怀抱,就像一株植物眷恋着土地。
叶礼不敢再乱动。他松了松手,用最为舒适的力道把怀里的人拥抱。他红了眼眶,因为他的心太疼了。
什么抄家灭族,千刀万剐谁给他们资格让他们来审判秦青谁给的
叶礼压下了心中的怒火,沉沉说道“走吧。”
车夫小声道歉“我方才去如厕了,不知道那些字”
“走吧”
叶礼不想听这些解释。
马车这才摇摇晃晃开走了。
陷在人群里的阿牛“”主子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马车摇摇晃晃行驶在坑洼的路上,前面不远处就是泰安侯府。
叶礼斜倚着车壁,胸膛上趴伏着一个娇娇软软的少年。少年漆黑的长发水流一般倾泻,淌过叶礼的身体,又被他轻轻握了一束在手中。
每一次的颠簸都会让叶礼把少年抱得更紧,唯恐对方碰伤了哪里。
想到初来侯府那天,自己眼睁睁地看着秦青在车里撞的满头是包,叶礼不由露出了痛悔的表情。
被假象蒙蔽的自己怎会那般愚蠢
叶礼正胡思乱想着,一块石头忽然砸在车窗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秦青睫毛一颤,慢慢醒了过来。
紧接着又是咚咚几声,更多石头雨点一般砸在车上。
“你们干嘛砸车当心我用马鞭抽你们”车外传来马夫的叱骂。
秦青睁开眼睛,完全醒了。他顺着窗帘的缝隙往外看去,却见一群小孩蹦蹦跳跳地跟着马车,嘴里含着糖果,手里捏着石子儿,一副欢快无比的模样。
“泰安侯府贪,侵吞天下财三年洪涝三年旱,妖孽不除国祚断泰安侯府贪,侵吞天下财三年洪涝三年旱,妖孽不除国祚断”
孩子们反反复复吟唱着这些歌谣,却根本不知道这歌谣里隐藏着怎样的杀机。
秦青猛地退后,脸色变得煞白。
996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喵了个咪的,这歌谣若是传唱开来,秦家满门都会被凌迟”
秦青抓紧了叶礼的衣袖。
叶礼连忙捂住秦青的两只耳朵,让他倚靠在自己怀中。
这些孩童都在乡野里长大,岂能编出这样的儿歌被他们含在嘴里的糖果是从哪儿来的是从教导他们的人手里拿的吧
这些孩子均来自于附近村寨。他们的父母从侯府领到了养活他们的工钱,可他们却在做着戕害侯府的恶事
谁说天下自有公道叶礼没有看见公道,只看见了一桩桩冤屈。
心疼的感觉像波涛一般泛滥。叶礼紧紧捂住秦青的耳朵,露出了愤怒至极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