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个很年轻的女病人,二十六岁,外地人,在当地确诊了肺腺癌,为了更好地治疗来容城,父母陪着的。因为本院不承认他们当地医院的病理结果,所以要重新做个穿刺取病理,原本是厉江篱来做,但刚准备好,患者的父母不同意了,强烈要求换个医生。
问为什么,就说是厉江篱太年轻了,一看就没什么经验,操作肯定不熟练,他们家女儿已经很脆弱了,他们不想她再多受苦。
厉江篱又不可能把其他病人的病历搬过来跟他解释我已经做过很多了可以的,劝不通之后只能叫来邓崇。
“大师兄来得很爽快,一来就说,啊我们厉博士确实还很年轻,你们的顾虑我能理解,这样吧,让厉博士给我做助手,搞快点,一会儿有台肺癌的手术还等着厉博士去开台呢。”
他学着邓崇的语气,一副厉博士很牛逼你们都小看他了的姿态,说完吐槽道“可不就等着我去开台么,助手打头阵把不重要的步骤先做了,主刀一来立刻上台做最重要的部分,差不多了主任就会进来看一眼,不管多顺利,主任都会动一刀,很可能就是剪个线头,他拍拍手下去了,我们就看情况准备收尾了。”
严晴舒好奇“为什么呀手术顺利,为什么主任还要去呢”
“这是他的习惯,外人看来这个动作没必要得很,手术都做完了你才来,来干嘛就为了那点手术费但是我们自己人知道,这是主任在告诉大家,这手术他上过了,所以手术记录上也要写他的名字,如果病人出了什么问题,他作为科室主任要担责。这不仅是他作为科室主任的担当,也是他对我们这些弟子的爱护。”
厉江篱顿了顿,又感慨“受委屈总是常有的,但理解我们,关心我们的人总是更多,所以我从来不会因为那些不好的话难受,说白了,不值得。”
“那是厉医生你看得开,心宽似海。”严晴舒忍不住吐槽道。
厉江篱还是笑笑,“大概是吧。”
路灯的光是暖黄色调的,笼罩在他身上,莫名多了几分暖意,在他眼角轻轻地跳跃着,照得他的眼睛闪烁出明亮的光。
她忽然想起那次他们义诊,她和他相逢在路边的咖啡厅,聊了一会儿后他离开时,他在门口碰到横冲直撞过来的小孩,特地蹲下去扶住孩子,将他交还给他的妈妈。
那样耐心细致,沉稳又从容,就像
她的目光落到他的手上,白皙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手背浮起淡淡的青筋,这是一双外科医生救死扶伤的手,也是一双兼具力量感和美感的手。
严晴舒只觉得自己心里一动,忽然问道“厉医生这么风趣又体贴,怎么会到现在还是单身”
厉江篱微微一愣,旋即笑起来,“可能是还没人发现我这颗沧海遗珠吧,再说了,我也不是一个人啊。”
他抬抬下巴,示意她别灯下黑,“严小姐不也一样么,年轻貌美,还能挣大钱,也只是一个人,当然了,我知道,你这是自己不想找。”
严晴舒眨眨眼睛“这是字面意思的夸奖吧跟那个娇妻的夸奖不一样吧”
厉江篱啧了一下,说她会记仇,又忍不住好奇“所以你为什么不谈恋爱呢大好青春,不谈恋爱多可惜。”
“没时间啊,也觉得没意思,男人就那样,谁知道是人是鬼。”
她嘟囔完,撇撇嘴,哼了声。
厉江篱眉头一挑,“这是有故事说说,放心,我不拿你的料去卖钱。”
严晴舒直起腰,叉着腰瞪他“你敢,让我爸给你穿小鞋”
奶凶的模样看起来跟大雪小雪更像了,厉江篱忍不住直接笑出声来。
一边笑一边点头“不敢不敢。”
严晴舒回头警惕地看了眼杨铮手里的摄像机,然后不放心地往厉江篱那边靠了靠。
这是准备说悄悄话了,厉江篱忍不住又笑了声。
严晴舒对他的笑声有些不满,“还听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