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待叫好声落下,那青年便在台上道“我兄妹二人,承蒙各位看官赏脸,今日就再为看官们唱一段清河桥。”
台下随即响起掌声,兄妹二人便要开始演奏。
哪知就在此时,却见一旁有人开口道“清河桥有什么好的给爷唱上一回十八摸。”
话音落下,在场众人都是一愣,齐齐循声看去,却见说话的是一男子。
约莫二十出头的模样,身材微胖,一身绫罗,头上竖了只玉冠,手里还拿了把折扇,打开摇几下,展示出玉质的扇骨。
沈拾月心道,这大冷天的扇扇子,这莫不也是个傻子
再一瞧,这人眼下还有些乌青,看来还有点肾亏。
而经此人这样一说,台上的兄妹二人立时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当哥哥的只能赔笑脸“请客官恕小的们无能,我二人唱的是皮簧,不会唱您说的十八摸。”
却见那肾亏的傻缺哼笑一声,道“什么皮簧皮白,不过都是乱弹,成日在勾栏里混的下九流,怎么会唱不了十八摸”
语罢朝身边的随从勾了勾手,叫人拿了只银锭出来,又对那姑娘道“只要你肯唱,这二十两银子就给你。”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又是一顿。
台上的哥哥只能又缓和道“小的们实在有愧客官的抬举,小妹年纪还小,是真的唱不了那个,要不您换个别的听,我二人还会唱挂龙灯,苦肉计,白鼠洞”
话未说完,却见对方忽然一口打断“少说这些废话,爷今日就要听你妹子唱这十八摸。若不想当着这么多人唱也可,等会跟爷回府,单独唱给爷听”
这话一出,沈石月也皱起眉来,低声问道“这死胖子是谁”
扶风答道“此人是怀亭侯的小儿子,名叫赵鸿盛。也就是汾阳王妃的小弟。”
沈拾月恍然。
原来是那汾阳王妃的弟弟,怪不得如此蛮横,跟他姐姐果真是一家出来的。
而此时,见这姓赵的说完,台上那青年也严肃了神色,郑重道“承蒙客官看得起,但我兄妹只是卖艺,并不会做别的事。”
闻言沈拾月暗道一声好,虽则身处社会下等,也坚持凭真本事吃饭,不畏强权,这小伙子的确是个汉子。
其卖艺无非是迫于生计,但能如此是非分明的维护妹妹,的确是位好哥哥。
而见此情景,那酒楼的掌柜也上得前来,与那姓赵的赔笑道“赵公子玩笑了,他们兄妹确实一向只正经唱戏的,今日还望您高抬贵手”
然话未说完,却被那姓赵的搡到了一边。
众目睽睽之下,这赵弘盛又拿出两个银锭,与那姑娘冷笑道“即是卖艺的,那便爷点什么唱什么,二十两银子嫌少,爷便再加上四十两,把十八摸给爷唱上十遍”
这话一出,其身边的随从也跳出来,指着那台上的兄妹道“今日我们三爷就要听你们唱,你们若是想在京这城混下去,就老老实实听话,如若不然,立刻给三爷滚蛋”
语罢还一把将那位出来劝架的掌柜推到了地上。
场中众人皆是一惊,甚至有孩童被吓着,哇哇哭了起来。
见此情景,沈拾月终于忍不住了。
她清了清嗓,道“这位赵公子,莫不是大白天的喝醉了此处只是供大家听曲儿喝茶的地方,别处自有那秦楼楚馆,您若是想去,又没人拦着,何必在此威胁平民百姓何况这里还有这么多小孩子,叫大家看你笑话,岂不有辱你的威风”
奶奶的,主要她的小傻子还在这
这傻缺唱什么十八摸莫不是要污了小傻子的耳朵
而她这话一出,那赵弘盛也是一愣,立时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
但她戴着帷帽,又看不出面容,因此姓赵的只能问道“敢问娘子是”
沈拾月笑了笑“我不过同大家一样,在此听曲罢了。这二位唱得好,人品也好,阁下何必为难他们”
大抵是见她没表明身份,只以为她也是寻常百姓,赵弘盛又蛮横起来,道“我为难他们你可知爷是谁”
沈拾月冷笑“不管你是谁,难道能尊贵过天子宫中陛下都最为守礼,别人又怎么能仗着身份欺男霸女为非作歹我劝你还是收敛些,否则哪日传到宫中,只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赵鸿盛恼羞成怒,立时也冷笑“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娘子,倒也很是厉害,你如此替他们叫屈,难不成也与他们一样,是下九流的贱籍”
说着眼珠一转,又坏笑一下,道“想让爷放过他们,除非你给爷唱上一遍十八摸”
“大胆”
姓赵的才说完,扶风与小霜立时异口同声斥责。
然两人其实还是慢了些。
就在他们开口的瞬间,却见一只茶杯忽然飞出,不偏不倚,正砸在了那赵弘盛的脑袋上。
扔茶杯的正是他们的景王殿下。
而紧接着,赵弘盛便狠狠踉跄一下,血流了满面。
其身边的几个随从吓了一跳,登时就要上前对慕容霄动手。
扶风立时捏紧了手心。
他晓得,虽然周遭有其他兄弟,但那狗皇帝的探子也在周围,若他们贸然出手,只怕会暴露。
千钧一发之际,却见殿下忽然道了一声“来人”
“这猪头竟敢欺负本王与王妃,拖出去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