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了下来,不由伸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角。
是幻觉吧是做梦吧
否则他怎么会听到白天还在托孤的人晚上就成了皇宫真正的主人了呢
可就在他这么想时,一道冲天的哭喊声从床上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刺得崔迟雪耳膜生疼。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疼地看着银铃,“他怎么了”
崔迟雪能做家主,发展家族,能谋划进京,加入这场权力的角逐,但就是不会看孩子。
“可能是饿了,奴婢去看看。”银铃家中有弟妹,幼年时她也是抱过照顾过的,因此还算熟练。
然而当她走到床边,仔细检查了一下这孩子的情况后,表情顿时有些僵硬。
半晌,她才缓缓转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崔迟雪。
“公、公子”
“小殿下他、他尿了”
只见那价值千金的流光锦有一片颜色暗了下去。
崔迟雪“”
他闭上眼揉了揉额头,竟有些不想看那个小家伙。
仿佛这样便能欺骗自己这都是幻觉。
然而即便他不看,那震耳欲聋的哭喊声还是毫无保留地进入了他耳中。
“哇”
骗不下去了
崔迟雪怒而睁眼,瞪着小皇子,又仿佛在透过它来瞪着某个人。
做爹的抢他的东西,做儿子的扰他的安宁。
崔迟雪冷厉的眸光再也藏不住,像是冰雪铸成的刀刃,寒意深深入骨。
忍无可忍
另一边,谢拂穿着又旧又不合身的龙袍,头戴金冠,站在火光将这片点亮的院子里。
背后的困了他许久的太极殿,面前是列成整齐方阵的军队。
大胡子将领领着身后所有人下跪,“臣救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谢拂负手而立,月光下,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显几分平静,闻言,他款步走到那人面前,亲手将人扶起。
“殷卿救驾,朕欣慰还来不及,怎会怪罪。”
他望着后面跪着的众人,眉眼微弯,遮住眼中一丝异样的笑意和期待。
负在身后的手下意识地摩挲着指腹,他很平静,却又没有完全平静。
没人知道此刻他有多想看一看崔迟雪的表情,是惊也好,是怒也罢,那都是因他而生的情绪,便跟崔迟雪一样,都是属于他的。
谢拂感受着心中最浓烈的占有欲,竟生出些许喜悦,连带着前者一起,都泛着甜,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细说也说不清,但有点像一种难得的糖果,平时想不起来,唯有在特殊时才能体会到它的美味。
有点心痒。
表面却还要端着平静淡定,面对着眼前的一切,忍着不耐。
“众将平身。”
“今日铲除奸宦爪牙,诸位功不可没,当赏。”
“陛下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