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从心不理解,宋从心大受震撼。但她仔细思考了一番,发现灵希如果狠下心,她确实是能成事的。灵希手中掌控着白面灵这等灭世凶器,真要破罐破摔与之同化,白面灵和永留民的胜负确实是个未知数。但这样做的后果很可能是双方两败俱伤,生灵涂炭。直到祸事恶化到某个临界线,自家“以不变应万变”的师尊便会出手斩杀罪魁祸首,但师尊也可能因为被牵连进庞大的因果中导致走火入魔这居然和天书的命轨奇妙地对上了
“别说气话。”看着灵希执拗的眼神,宋从心心中暗叹,“燃一场大火确实痛快,但最后除了灰烬什么都不会留下。”
“随师姐怎么说。但人死后管不得身后洪水滔天,师姐也管不得我。”灵希偏头,一副逆骨天生、桀骜不驯的模样。
宋从心顿感头疼,一响乖巧的师妹居然也到叛逆期。但她觉得自己管不得身后洪水滔天,眼下还是制得住师妹的“你喜欢你纳兰师姐吗,喜欢毛绒绒的衔蝉师姐吗”
“”
“白庆总是找你玩,我见你也不反感他总是带你去老饕那里翻
吃的。湛玄师兄先前也指导过你剑术,出门归来还给你带了礼物。还有商和,你跟商和的关系向来不错,先前商和父母带回来的礼物,他万般珍惜却还特意匀出一份送你。”
“”
“师尊嘴上不说,但他平日里也会让心细的若拙去看看你缺些什么。清仪长老也时常邀你参加茶会,自从见过那枚令牌后,她便一直将你当徒孙护着。还有我山上的类与朏朏,你闲下来总要去摸;那片开得特别好的梦蜉你尤其喜欢,一看就是大半日。莫说你不在意这些。一把火将其焚毁,最后能剩下什么”
“师姐。”
“灵希,这世道没有那么好,但也没有那么坏。”宋从心叹气,将笔挺挺站着的师妹拥入怀中,“就像人的一生,固然失去了许多,但也会得到许多。若是觉得难过,便去种一束花,总好过去点一把火。我辈苦行天之道,改逆命数,寻求长生,自是不应轻贱性命。但若师姐有朝一日殉道而死,你也不要难过。”
宋从心感觉后背的衣料一紧,她轻抚灵希紧绷的背脊“看我走过的路,看我将行的路。我生于世,自会将过往写入山川河土。”
“灵希,有朝一日,你见这人世如见拂雪,你便知我在世上来过。”
师姐和姜家道君一同离开了。
灵希独自一人在摆放了三杯残茶的桌案旁静坐良久。直到更深露重,她才站起身,摇晃的座椅向后挪移,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
灵希回到自己的屋内,紧闭门窗,过了良久,一道毫不引人注目的影子像水流一样融入蔼蔼暮色。影子所过之处,厚重的夜色便会微弱地波动一下。那波动就像涟漪,即便细看也会错以为是自己眼花。疲惫的更夫举着梆子与锣鼓在街道上走过,口中喊着“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若换做往常,此时已近子夜,寻常人家好梦正酣。但国玺失窃,恒久永乐大典被迫暂停,镇守帝都的玉麟军挨家挨户地搜查可疑人士。更夫走在街上,远远便能听见远处随暮风而来的哭叫。深更半夜听见这样的声响,饶是胆大的青壮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更夫搓了搓发红的鼻子,唾了一口唾沫,用舌头抵住上颌勉强将睡意压下。他继续敲锣打鼓,喊着“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疲惫的更夫没有看见自己身侧的影子像流水般拂动了一下,他与一道人影擦肩而过,距离近到对方带起的风轻轻拂过他的颈项。
更夫觉得有些冷了,耸肩剐蹭了一下汗毛倒竖的脖颈。他吸着鼻子听着似有若无的哭声,想着这个夜晚实在瘆人得慌。
夜色笼罩的永乐城,似乎也不仅仅只有欢声笑语了。主街上的彩灯依旧,人烟却变得无比寂寥。若要说这城中唯一还算得上“热闹”的地方,那大抵便是停留在碎琼湖上的画舫。那画舫每日来去,白昼靠岸,子夜时分则随着若水河川流往远方。但永乐城全境封锁,运河也落下了门闸,画舫只能停留碎琼湖中央,守着一湖泠泠的水光。月光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的水色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