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目不转睛望着她,看着她的笔锋落下,字句渐成。
她将纸页推给媚娘,上面是四句偈语
永徽六年,夏日。
先帝曾封阿史那贺鲁为左骁卫将军、瑶池都督,甚为优待。
姜沃却似有所觉,随着笔下每个字落定,心志都比书写前一个字时更坚定,更清明。
诏,次年改元。
她想要过的,只是自己的一世。
“我方才心中忽有一偈,正对姐姐担忧之事。”
不止为了边患,更为了此番袭击大唐的阿史那贺鲁,原是先帝年间西突厥战乱时,率部投入大唐的番将
而媚娘也正好转头望向他,声音坚定“陛下当按自己的决意去做。”
永徽六年夏。
以她如今的官身,将来要走的路,孩子不会再是一个独立自由的个体,而是一个家族的起始。
其实,就在先帝刚驾崩那年,阿史那贺鲁就有反意,曾试探着小袭西州,劫掠了些财物后,未敢屠杀子民便退去了。
改永徽为显庆。
如果说皇帝希望她有个孩子并结儿女亲家,其中或许还夹杂着对心腹之臣的思量。
李治开口道“朕知道,父皇从前最不放心朕的就是征战事。”父皇总觉得他年幼,性子又柔和温善。
他们亦要一并走入新的年号中去了。
姜沃望着她,含笑依旧,语气轻却决断清晰“我没准备留下血脉。”更不打算让自己成为一个家族的起始。
且她也已然拥有了,按照自己心意生活的权力。
人生有许多种样子,她尊重每个人的选择。
说穿了其实很简单她只是不愿意。
边关忽传战报西突厥兵马突袭庭州,劫掠四县,伤亡百姓数千人。
那么媚娘除夕夜,接了皇帝一句话,也提起子嗣事,便全然出自一片真心护卫,担忧百年后事之意。
于她而言,只是不愿意选择在这个时代,生养孩子罢了。
阿史那贺鲁也就安稳了几年。
顾虑吗
提笔而书。
姜沃握住她的手摇了摇。
“不,姐姐。”
先帝去后,第一场外战将起。
里面有些她与崔朝说过,有些没有。
姜沃心中,较之原先,愈加豁然开朗。
“我去写下来,给姐姐看好不好”
媚娘叹息她早有预感,只是今日姜沃说的太直白。
然媚娘终不免有些伤感摇头“罢了。我知你外柔内刚,一旦定下的主意,便不会变了。我拿你也没有法子。”
姜沃细细思索着。
他转头看向媚娘,见到眼前人一如既往的明媚却冷静,就觉安心许多。
姜沃于吏部,闻此诏书,心中感叹。
“可朝中有不少老将朝臣觉得不妥。”
谁料今岁,又犯边境,还杀伤数千大唐百姓
而大唐四夷,皆是臣服不久。只怕欺他是年少新帝,有怀异心不肯服膺者。
不过短短几句话。
姜沃起身走至案前。
这回皇帝并没有再派朝臣招抚之意,而是接连几日,不断召三省六部重臣相谈,尤其是军中将领,更是频频奉诏面圣。
她们是年少相遇,初时笔迹并不相似,可十余年朝夕相处下来,字迹越来越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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